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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询问着：“真的不想要了？要彻底放弃？”
说到底，老爷子还是舍不得的。
他以为顾君尧会以大局为重。
顾氏真要交到顾景天手上，才是真的要完蛋。
顾景天太过霸道蛮横，他专制独裁，于集团未来的发展未必是好事。
“爷爷，我已经不抱希望了，顾氏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回头路。”顾君尧话里有话。
他掌管顾氏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在力挽狂澜。
但……
在顾景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干涉下，有些东西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一点，他相信顾启培也是清楚的。
虽然老爷子带着妻子躲在农场里，外人眼中两人似乎过着退隐的生活。
集团的事情，有个风吹草动又如何逃得过顾启培呢？
顾君尧还小的时候，顾启培还会站出来阻拦顾景天的专制。
自从顾君尧接管顾氏后，或许是为了磨炼顾君尧的意志，顾启培索性隐世的更加彻底。
他不再过问集团任何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顾君尧处理。
好的，坏的，都由顾君尧自己承担。
这才打造出了如今优秀的顾君尧。
既如此，顾启培就该知道，他话语里的意思。
想到这里，他眼神灰败：“你这是要坚持到底，是要彻底放弃顾氏，不管爷爷说的再多，请求再多，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是吗？”
说到了最后，顾启培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哽咽。
他的我心里比谁都清楚，顾君尧的放弃代表着什么。
要不是为了顾启培，他怕是早就做出了选择。
如今，为了保护江晚，顾君尧还是这样做了。
顾启培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可他到底也是理解的。
顾君尧抿唇：“爷爷，我以为我表现的足够明显了。”
其实老爷子心里一直心如明镜，他只是还对自己这个孙子抱持着期待。
顾君尧又何尝不明白呢？
他对着顾启培，一字一句的说着：“若是一个王朝已经渐渐的腐败，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苦苦支撑不是解决的办法。”
“这座牢笼困了我这么久，爷爷，我甘愿被困是我的选择，我毫无怨言。”
顾君尧的语气微微一顿，继续说着：“如今，我想要挣脱也是真，他不愿意放过我，那就掀了这座牢笼，我向往自由，无所不用。”
这话一出口，顾启培眼神里仅带的那一点微光，彻底的熄灭。
他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神色挫败。
最后，无声的笑了。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顾君尧从来就不是妥协委屈的性格。
顾景天想要用偏执变态的手段来驯化他。
可陆曼婷也从来不认输。
她用着同样的手段，逼迫着顾君尧时刻保持清醒，告诉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算是死，他顾君尧也绝对不能屈服于顾景天偏执的掌控欲下。
陆曼婷到最后的死，都在给顾君尧敲醒着警钟。
她临死前，其实给顾君尧发了条信息。
信息内容和以往的告诫的一样：顾君尧，你不能屈服，致死都不能屈服！！！
只是这一条信息来不及发送，陆曼婷就断气了。
顾君尧是在整理遗物时发现这条未能发送成功的短信。
“罢了，罢了。”顾启培挥了挥手。
他根本无法阻止。
哪怕是父子斗的头破血流，他最终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景天和顾君尧走兵戎相见的地步。
顾启培很清楚，顾君尧放弃顾氏，全权让给顾景天，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事情远远没有别人想的那么简单。
在外人的眼中看来，似乎是顾君尧在这一场权利争夺战中失败，狼狈逃离。
顾景天趁着他落败的时候，摁头压着顾君尧，不给丝毫反抗的机会。
但商场上的瞬息万变，又有谁能够猜测到呢？
尤其是顾君尧也不是什么无能的人。
他要是真废物，就不可能管理着顾氏这么多年，还将话语权牢牢的攥在自己的手里。
毕竟，顾景天一直都在虎视眈眈的想要从他手里夺权。
这一次，要不是顾君尧自己主动放手让出了位置，顾景天还真的不一定能够成功。
顾启培是老了，但不是眼盲心瞎，他看的比谁都清楚。
老爷子灰败的神色，深深的刻画在顾君尧的脑海里。
他打量着顾启培，小声的道歉：“爷爷，对不起，我……还是辜负了您的期望。”
顾君尧清楚，顾启培并不想看到他和顾景天父子反目成仇的画面。
就算平时对顾景天的决策再不满，顾启培也只是恨铁不成钢，然后把希望寄托在了顾君尧这个孙子身上。
他希望顾君尧带领着顾氏更上一层楼。
可如今……
这个希望怕是要彻底落空。
大厦将倾，让顾启培的心里如何不难受。
他睁开了眼睛，对上顾君尧，叹息着开口：“傻孩子，你有什么错，左右不过是为了你自己，是爷爷自私了。”
“自私的要你背负着这么多年的枷锁，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君尧啊，是爷爷错了。”
顾启培的言语里充满了愧疚。
他对着顾君尧继续说着：“去吧，去做你内心里真正想做的事情，爷爷不阻挠你了，去做你自己，谋划你想要的自由。”
“我的孙子啊，不该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当中，景天也从来不是一个好父亲，他错的太多，太离谱了。”
“去把一切错误的轨道纠正过来吧。”顾启培说到了最后，声音已然带上了哽咽。
顾君尧听着他的话，抿唇不语。
他只是静静的望着病床上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