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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将碗中三种泥土仔细地、用力地揉合在一起,泥土在他的指缝间交融、渗透,再也难分彼此。“混在一起,烧成砖。”他捧起那团融合了三岛大地的泥团,眼神坚定,“等这砖烧好了,就嵌在咱们紫宸殿正门进来的第一块地砖下面。”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让他们知道,根可以分处生长,但这脚下的土地,从今日起,已经血脉相连,融为一体了。”泥土的融合,是最沉默的誓言。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朝阳刚刚染红龙首山的峰顶,移民总局的布告便已贴满了悉尼港的码头、街巷。布告上鲜红的朱批在晨光中格外耀眼夺目:“凡南洋各地华侨,回归炎华本土定居者,按户分良田三亩,免赋税三年!东亚龙国(指清朝)移民至炎华本土或南洋新治地者,优先安排进入钢铁厂、机械厂、铁路局,其子女一律免费入同泽学堂就读!”
政务尚书陈怀远站在熙熙攘攘的布告栏前,看着那些风尘仆仆的侨商们激动地抄写着条文,眼中闪烁着对新生的渴望。海风吹动他的袍角。他忽然侧身,对身边精通各地方言的机要译员低声吩咐:“给龙国广州十三行总商行发密电。措辞客气些,就说……炎华的‘同泽号’远洋商船,下月将抵珠江口。船上,载满了咱们最好的钢犁铧、精纺棉布……还有,他们最需要的南洋橡胶。”贸易的触角,悄然伸向古老的母邦。
三个月后,爪哇岛,三宝垄。
昔日的殖民官署已被修葺一新,挂上了“爪哇自治政府”的鎏金匾额。首任首席民政官陈敬之(一位深孚众望的老华侨)的案头,左边是深蓝色封皮的《炎华基本法》,右边是刚刚译成爪哇土著语的《自治条例》试行本。他的笔筒里,一支狼毫湖笔与一支土著惯用的竹管硬笔并排而立。
当第一份用双语书写的《土地分配令》在自治政府门前的广场上由通译大声宣读完毕时,一位身形高大、脸上涂着古老油彩的土著大长老卡鲁,突然排众而出。他手中那根象征着部落最高权力的祖传袋鼠图腾杖,带着风声,“咚”地一声,重重顿在自治政府门前的青石台阶上,石屑微溅。
“这旗子上画的龙!”卡鲁长老仰头,指着门楼上飘扬的炎华龙旗,声音洪亮如同擂鼓,带着原始的野性和审视,“听着!它要是敢像以前的荷兰鬼、约翰鬼那样,欺负我们,压榨我们的丛林和女人!我卡鲁,”他用力顿了顿手中的图腾杖,杖头雕刻的袋鼠眼珠似乎都瞪圆了,“就用这根祖宗传下来的神杖,敲断它的龙角!把它赶回海里去!”
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陈敬之身上。这位老华侨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浮现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从容笑意。他稳步走下台阶,没有看那根充满威胁的图腾杖,而是向身后招了招手。一名随从立刻捧着一件用红布覆盖的物品跑上前。
陈敬之亲手揭开红布——阳光下,一具崭新、厚重、闪着冷冽寒光的钢犁铧露了出来,犁刃锋利得能切开阳光。
“卡鲁长老,”陈敬之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他双手托起钢犁,递向这位剽悍的土著首领,“这龙啊,它要是真敢像以前的恶鬼那样欺负人……”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土地耕耘者特有的智慧,“咱们就用这铁家伙,把它,”他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耕进土里去!让它变成肥,滋养咱们的稻田!您说,好不好?”钢犁的寒光,与图腾杖的古朴,在正午的阳光下形成奇异的对峙与交融。卡鲁长老盯着那具从未见过的、散发着力量感的钢犁,眼中的敌意慢慢被好奇和一种对力量的重新评估所取代。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迟疑地,却又带着一丝渴望,握住了那冰冷的犁柄。一种新的、基于力量认知的秩序,在沉默的触摸中悄然萌芽。
与此同时,苏门答腊,棉兰港。
汽笛长鸣,白色的烟雾在碧海蓝天间拖出长长的飘带。第一批从龙国广东招募的移民,背着简陋的行囊,踏上了摇晃的舷梯。他们手中紧紧攥着移民局刚刚发放的、还带着油墨清香的龙元纸币,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这是希望的本钱。码头上,巨大的蒸汽起重机发出震耳的轰鸣,钢铁吊臂灵活地转动,将一箱箱从内陆种植园运来的、散发着浓郁气息的橡胶,稳稳当当地装入“同泽号”那深不见底的货舱。
突然,一个眼尖的年轻移民指着港口远处那片新建的厂区惊呼起来:“快看!快看那烟囱!”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林立的巨大烟囱中,正有一股浓重的青烟滚滚喷向天际。那烟柱的形状,那升腾的轨迹,竟与他们岭南老家村庄里,黄昏时分家家户户灶膛中升起的、带着柴火香气的炊烟如此相似!一股难以言喻的乡愁与对未来的期冀交织在一起,化作一片低低的欢呼和眼中闪动的泪光。这工业的浓烟,在游子眼中,竟成了故乡灶烟的延续,一种异乡扎根的奇异慰藉。
而在加里曼丹岛的坤甸,历史的回响更为深沉。
昔年兰芳公司总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