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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一热一冷,膨胀收缩,竟然和包着它的钢筋铁骨严丝合缝,没出毛病!真是地气通人情啊。”她鬓边插着的那支玉簪子微微颤了一下,在晨光里泛出温润的光,仿佛是呼应着地图上那些规划出的经纬线,发出细微动听的清泠声。“还有,去年新丈量出来的百万亩生荒地,都妥妥帖帖地分下去了。那些退伍的兵汉、还有那和土著或侨民成家通婚的新门户,都是头一等拿到地契的!地就是人心,分好了,人心就安,力气就往一块儿使!”
轮到司财部尚书张仲谋了。这位看着面目清瘦,透着一股子精明,手里没拿卷轴,就托着个金光闪闪的细丝算盘。他没急着开口,手指头尖先在那算盘珠子上“噼啪、噼啪、噼啪”利索地拨了三下。算珠碰撞的声音,又清又脆,活像山泉滴水滴在溪底的青石板上。“启奏使司,各位大人,”他这才抬头,声音稳稳当当,“咱们炎华的账目,理清了。去年这一整年,国库里收进来的真金白银龙元,是一千二百万龙元。”他伸出根瘦长的手指比了个一,“花销出去,计九百七十万龙元。”手指头又翻了个二,“结余嘛——”他顿了一下,把声音拔高一分,“二百三十万龙元!”张仲谋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这里头,从那些炼铁的、开矿的、办厂子的买卖人那里收来的工业税是大头,占了四成!各家百货店、商号交上来的三成!矿山地下的宝贝换来的矿产税占了两成!地里收上来的农业税?嘿,只占了一成!这点结余,我琢磨着,该花在刀刃上。”他语气带上了憧憬,“请使司示下,用这笔钱,咱建它一座‘龙元金库’!外墙全用炼钢炉里浇铸出来的坩埚钢板一块块焊起来,比城墙还厚实!里面再厚厚涂上黑乎乎的煤焦油,防火防潮!稳稳当当存他个百万两黄金!这才叫气魄!此外,”他话锋一转,“咱们银行新推的‘工脉债券’,老百姓那是闻着味儿就来了,排着队买!都说这债券是给工业这血脉续力的,他们信得过!这么下去,我再盘算盘算,起码能再筹上来五百万龙元!这些钱啊,我琢磨着,专款专用,就给万茜部堂她们研发新机器用,一准儿能再点开几处技术窍门儿!”
司学部尚书赵明德,是个清癯的书生模样。他捧着的《劝学编》书页里还夹着几张工整叠好的黄草纸,展开来是孩子们练算术的草稿,那稚嫩的小手一笔一划,写着一行行算式:什么“一炉钢能造十支步枪”,“二台纺机一天织多少尺布”……书卷气里夹着浓浓的烟火气。“回禀使司,”赵明德声音温润,却透着不易动摇的底气,“咱司学部这开蒙启智的头一年,两千一百所蒙学堂立起来了,收进来六万多个娃娃!教的就是咱自己编的《格致启蒙》,格物致知,从娃娃抓起!不光如此,还开了三十七所‘工读学堂’!娃娃们半天跟着先生念书写字,半天就进邻近的工厂学手艺、动动手。这才一年功夫,就有那十二岁的娃娃精得很,能闭着眼睛把那米尼枪的机匣子拆下来又装上,装回去分毫不差,误差比根头发丝儿还细!算数的本事,更是赶得上厂里的账房了。”他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再看看州府城里那些大点儿的学堂,从去年开始算,总共增加到三百所!这其中啊,‘同泽夜校’收的学生最特别,有上千人呢!白天他们是矿洞里抡锤的窑工、地里弯腰的佃户,晚上拍掉一身灰土,就提着小油灯来读书识字!有个五十好几的老窑工,硬是把《天工开物》里讲炼铁的那篇,从头到尾背了个滚瓜烂熟!他说,识字了,看图纸才明白,炼铁才不出废渣!”赵明德缓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封面画得新奇,“诸位请看,这本《双语识字课本》,是咱和几个部落长老合计着弄的。里面把土著岩画里那些古古怪怪的符号,跟咱们汉字‘铁’啊、‘火’啊、‘布’啊,印在了一起。翻开来看看,就像远古时候的老祖宗,隔着千年万年的时光,跟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正对着话呢!这个法子,孩子们学得可快啦!”
最后上前的是司交部尚书杜轨衡。一身海青色的长衫,透着股子远行的利落劲儿。他捧出的图卷一展开,上面那根醒目的红线,像条活龙,从悉尼港码头一直向北延伸:穿过爪哇的热带雨林,跳过马尼拉的港湾,挨着广州城划过,再蹭过长崎的小码头,最后直戳到海参崴那冰天雪地的岸头!看得人心里头跟着这线就跑远了。“禀使司,咱们跑船做买卖的路子,趟开了!”杜轨衡的语气里掩不住的自豪,“去年一年,挂着咱炎华龙字旗的商船,足足添到了二百三十艘!跟十一个国家打通了买卖关节。一船船送出去的是咱们地下的铁石、新出的‘袋鼠呢’、还有南方大平原的粮食;换回来的呢?压舱的是漂洋过海来的二十万石洋米、十万匹厚实的洋布、五万吨造机器少不了的洋铁!最有意思的是,”他眉毛一挑,“爪哇、吕宋那些商人,如今就认咱这新铸的‘龙元’说话!连金银都不如这龙元顺手好使了!他们说,能买咱货的,就是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