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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联合中国传媒大学、中央戏剧学院,发起‘红色叙事创新论坛’,邀请学者讨论‘新时代如何讲好革命故事’。把话题拔高,让它变成学术命题,而不是商业炒作。”
李东升渐渐明白了。
这不是对抗,是升维。
用文化包装商业,用学术掩盖锋芒,用集体记忆稀释敏感。就像一把软刀子,悄无声息地撬开禁锢的门缝。
一个月后,展览如期开幕。
开幕式那天,来了不少人。有退休的老干部,有党史研究专家,有媒体记者,甚至还有两位戴着墨镜的神秘人物??据说是国安系统的代表。展厅中央,陈列着余则成穿过的灰色长衫、用过的怀表、写给左蓝未寄出的信。玻璃柜里,剧本原稿静静躺着,一页页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像是岁月刻下的年轮。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那幅巨幅照片:一群年轻人围坐在大学礼堂里观看《潜伏》片段,神情专注,眼中带光。下面写着一行字:“我们为什么爱余则成?因为他不是神,而是我们心中那个不敢说出真相的自己。”
新华社记者拍下了这一幕。
三天后,《人民日报》刊发评论员文章:《从〈潜伏〉看主旋律创作的新可能》,文中肯定该剧“以人性深度拓展了革命叙事的边界”,并呼吁“鼓励更多有胆识、有温度的作品涌现”。
舆论瞬间逆转。
原本暗中施压的部门开始保持沉默。央视不仅恢复了重播计划,还主动提出制作《潜伏》幕后纪录片,在《东方时空》特别播出。连带着,《李东升》也获得了新一轮关注,那家药厂趁势推出限量版礼盒,销量翻了三倍。
然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某天傍晚,李东升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声音低沉:“李先生,如果你想知道《潜伏》原始剧本到底删了多少,今晚八点,西直门桥下见。”
他犹豫片刻,还是去了。
夜色中,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停在桥墩旁,车上盖着油布。那人戴着帽子,口罩遮脸,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
“你是谁?”李东升问。
“我参与过83年那次审片。”男人低声说,“当时有整整三集被剪掉,涉及余则成被捕后遭受刑讯、一度产生叛变念头的情节。还有他对上级的质疑:‘如果组织明知危险却不提醒,那我们究竟是战士,还是棋子?’”
李东升呼吸一滞。
“这些内容,后来全删了。导演想保留,被叫去谈话。三个月后,项目冻结。”
“原始胶片呢?”
男人摇头:“销毁了。但……”他从怀里掏出一盘磁带,“这是当年内部讨论会的录音备份,我一直藏着。现在给你,是因为我觉得,有些话,不该永远埋着。”
李东升接过磁带,手指微微发抖。
“拿着吧。”男人苦笑,“我也快退休了。这辈子审过上百部片子,最后发现,最该被审查的,不是作品,而是人心。”
说完,他骑上三轮车,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家中,李东升立刻接上录音机。
滋滋的杂音过后,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同志们,这部剧的政治倾向值得警惕!它把我们的英雄描写成内心分裂、情绪焦虑的人,这是对革命者的丑化!”
另一个声音反驳:“艺术要真实,人物要有血肉。难道我们非得让所有地下党员都像雕像一样完美无缺吗?”
激烈争论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最后,一位领导模样的人拍板:“原则问题不能让步。必须删除所有可能引发误解的情节,确保主人公形象纯洁、坚定、无私。”
录音结束。
李东升呆坐良久,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原来,他们今天看到的《潜伏》,已经是妥协后的版本。那些最痛的伤口、最深的怀疑、最真实的恐惧,早就在三十年前就被切除了。
第二天,他找到陈奇,把磁带交给他。
陈奇听完,久久不语。良久,他抬起头:“我们要做一件事。”
“什么?”
“复原。”陈奇眼神灼热,“召集原班编剧、导演,结合现有素材和这份录音,尝试还原当年被删的三集内容。不一定播出,但要留下记录。让后人知道,这部剧曾经有过怎样的挣扎,而我们这个时代,又允许它走多远。”
李东升点头。
这项工作秘密展开。由陈奇牵头,组成五人专家组,包括一位退休的广电审查员、一名影视史学者、两名原剧组成员。他们在京郊租下一栋独栋小楼,对外宣称是“剧本研讨基地”,实则进行一场隐秘的文化抢救。
两个月后,三集复原剧本完成。
标题分别为:《裂痕》《抉择》《沉默的誓言》。
其中,《裂痕》描写余则成在狱中遭受电刑,精神濒临崩溃,在幻觉中看见母亲哭喊“儿啊,回来吧”,最终靠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