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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风暴平息。
陈昭与林晚走出虚渊,已是两鬓微霜。
他们没有回头,也没有言语,只是并肩走在新生的大地上。
春天来了。
花开遍野,鸟鸣穿林。村庄重建,孩童奔跑。人们不再害怕做梦,也不再羞于哭泣。灯下讲故事的老人多了,街头弹琴的流浪艺人回来了,甚至有诗人开始写关于“遗憾”的诗集,畅销七十二州。
某日黄昏,他们路过一座小镇。
镇口有棵老槐树,树下坐着个盲眼老婆婆,怀里抱着一把破旧琵琶。她手指拨动琴弦,弹的是一首无人听过的调子,哀而不伤,柔中带刚。
陈昭驻足良久。
“这是……《遗歌》?”林晚轻问。
“不完全是。”他摇头,“但她加了自己的词。”
果然,老婆婆开口唱道:
>“风吹麦浪不见人,
>只留足迹在黄昏。
>若问大道何处去,
>心中有灯便是门。
>……
>莫道孤身行太久,
>世间皆是你余音。”
歌声落下,满街寂静。
陈昭从怀中取出那根麦秆,轻轻放在树根旁。
他知道,这首歌永远不会完结。因为它不属于某一个人,也不属于某一个时代。它是所有愿意记住真实的人共同谱写的长诗,是在黑暗中不肯熄灭的灯火,是大道之上,永不消逝的脚步声。
多年后,史书记载:
>公元新纪元元年,命纹重启,虚渊封闭。
>自此,人类重获完整记忆基因,情感得以自由流转。
>据传,两位旅人消失于南方云海,再无踪迹。
>然每逢春雷初响、秋叶飘零之时,总有孩童声称看见一男一女行走于田野之间,听人说话,微笑不语。
>学者称其为“记忆化身”,百姓唤其作“大道行者”。
>至今,仍有家庭在新生儿窗前点灯,祈愿能得其一眼垂顾。
而在极北冰原深处,一块新露出的地层断面上,天然形成的矿物纹理勾勒出一幅模糊画像:两人并肩而立,身后万星闪耀。
科学家无法解释这一现象。
唯有当地牧民世代相传一句话:
“当世界再次遗忘时,他们会回来。”
风依旧吹过麦田,沙沙作响。
那声音,很像一首古老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