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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巨禄脸色微沉，他没想到刘烨的言语竟然如此锋利，又道：“就照大将军说的，十万兵马可有上奏朝廷，获得批准？”
“本将军秩二品，陛下恩准，有开府之权。”
刘烨：“此事上张首辅若是有疑惑，可以问陛下。”
“朕准的。”
龙椅上，天子微微点头：“红河州多战，况且三郡之地，面临北蟒和诸多西域部落，前方兵马不算多。”
张巨禄脸色不变。
刘烨接过话头，反问道：“且不说陛下恩准与否，本将军问张首辅，你觉得红河州应该有多少兵马合适？”
“上次北蟒聚集二十万大军攻燕，我红河州士卒苦战数月，死伤多少人，张首辅可知晓？”
“五万三千人。”
张巨禄回答。
“—战而亡五万余士卒。”
刘烨眯起眼睛：“打退了北蟒大军之后，红河军所剩者，不逾万人。”
“就这还是在柔然三旗的八万铁骑偷袭了北蟒大军之后才侥幸拿下的胜果。”
“记住了，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北蟒细作。”
天子的声音不大，可落在满朝文武中，许多人的脸色瞬间煞白，额头直冒冷汗。
他们的心底突然泛起一个不好的念头，他们的陛下，要借着这个机会对自己等人动刀了。
“奴才遵命。”
魏忠贤退回远处。
“陛下，不可啊。”
一个世家文官忙道：“如此以来，朝野上下，必然人心惶惶。”
“若不是北蟒的细作，你心虚什么？”刘烨冷哼
“本官何时心虚？”
这个文官扭头瞪着他，刘烨两眼大睁，后者直接被吓得头晕眼花，连退数步，摔倒在地上。“就是。”
“我看谁心虚，谁就是北蟒人的细作。”
那些个天子的心腹开始煽风点火，出言攻讦同僚，朝堂上，又是一番骂战。
张首辅心底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朝堂要变天了。
本想着借机阻止第二个北凉王出现，却没成想反而被天子抓住了机会。
厂卫进场，谁是北蟒细作已经不重要，是的可以不是，不是的也可以是。
重要的是天子想让谁是谁就是。
“陛下。”
那位神候皇叔出列：“臣觉得，此事牵扯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引起轩然大波，不如交给刑部和大理寺来办。”
“臣附议。”
“臣附议……。”
许多清流官员闻言，纷纷出列，表示附和，只要别让厂卫来办，什么都好说。
“神侯好威风。”
刘烨神色不愉：“随便一句话，便在朝堂中引得百官追随，公然顶撞陛下的决定，不愧是皇叔。”
此言一出。
满殿寂静。
天子脸色难看，锐利的目光扫过刚才开口附和的那些人，神侯心底彻底将刘烨记恨上，道：
“微臣从未以皇叔身份自居，心底只有陛下，只有苍生社稷。\“
“还请陛下不要受小人挑唆。”
“大胆，神侯这是在暗喻陛下没有识人之能还是觉得陛下没有重用神侯心底埋怨？”刘烨直接一口大帽子给其扣到头上。
“你这小人。”
神侯怒目而视。
“本将军戍边卫国十余年，在你口中却是小人，不知道神侯自诩正人君子，可为天下，为朝廷，为陛下做出过什么贡献吗？”
面对刘烨的质问，神侯纵然心底怒火冲天却是未处发作。
“身无寸功，也敢妄言为天下，为社稷，为苍生。”
他冷笑：“空逞口舌，羞与尔等为伍。”
“张首辅，可想好了没？”
刘烨目光回到张巨禄的身上，表情玩味：“对本将军麾下的兵马了如指掌，说明你派人了解过红河州的实际情况，既然了解过，那为何闭口不言？”
“微臣不知兵事。”
张巨禄摇头。
“酸腐老儒，徒有虚名，好似恶犬，只会狂吠。”
刘烨太狂了。
狂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天子的面，指着当朝首辅破口大骂。
“刘烨。”天子拔高了声音。
“还请陛下恕罪，只是微臣心底气愤。”
刘烨摇头。
“顾尚书。”
天子点了当朝兵部尚书的名：“朝堂之上，知兵者莫过于你，且说说，红河州田方兵马可多？”顾尚书出列，稍加思索，才道：“要抵御北蟒，东逐胡羌，内部还要弹压胡羌六旗，十万兵马不多。”
“好。”
天子露出满意之色。
“大将军私造兵器甲胄又该如何解释？”
张巨禄起了火气。
“我早就写过折子上呈兵部，然而并未得到回应，况且我乃二品镇北大将军，领红河州太守，有权铸甲锻刀。”
“是有这么回事。”
顾尚书点头：“不过兵部内军械也不多，所以没办法支援红河州。”
“私占大散关又是为何？”
张巨禄语气低沉。
“北凉守不住大散关，那就由本将军来守。”
刘烨半步不退，双眼直视这位当朝首辅：”况且大散关原本就是隶属于我红河州，只是在本将军赴任之时，被私划到北凉地界。张大人明知故问，却以此来参我，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大人是我义父北凉王徐晓的喉舌。”
大殿哗然，一道道怪异的目光纷纷看向这位内阁首辅。
就连天子眼神都泛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意味。
张巨禄神色不变，浑然无视这些目光，逼问道：“为何未经朝廷允许，擅自与令狐部，龙骨三旗苟合。”
“事出有因，我想陛下能理解。”
刘烨冷笑：“张大人问完了吗？”
“若是没有，就抓紧时间问。”张巨禄沉默。
“既然问完了，就该本将军了。”
刘烨脸色冰冷：“我且问问张大人，做了十几年的内阁首辅，到底是怎么干的。口口声声说着胸怀天下，满是苍生社稷，为陛下分忧。
北蟒年年南下，红河州贫乱，西域部落年年劫掠我中原子民，你为何不管？
你若有良策，为何还能让北蟒和胡羌肆虐？”
“你身为内阁首辅，我红河州数万士卒苦战北蟒二十万大军数月，为何不见一粒粮食，不见一个援兵，不见一口战刀一套申曾送来。”
刘烨的话掷地有声，蕴含着杀气和怒火：“我红河州儿郎战死五万余，张首辅可曾露个面，说过半句褒奖之语，
本将军平定胡羌,血战北蟒的时候，张大人恐怕还在风花雪月吧。”
“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