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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纹申倒是被巴塔这种理所当然的话给勾起了兴趣。他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一个环节露出了马脚。
于是，他试着问了巴塔几个问题：“白甲面板？兜帽长袍？该不会是‘如簧’纹器吧？呃......战靴的鞋印？”
江纹申看着巴塔憨笑着直摇头，只好举手示意自己放弃了，让巴塔直接揭开谜底。
巴塔从怀中取出几张纸来，一边向江纹申展示了一番，一边说道：“申哥儿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你每一次绘制纹身草图用的都是炭笔......”
“手指沾了炭笔上的粉末之后，如果不小心留在纸上，其实就跟签名画押没有太大区别。”
巴塔拿出来的那几张纸，有他与江纹申最初相识时的欠条，有最初的纹身草图，还有“陸柒”的签名......
真相大白了。
江纹申看着纸张上面由炭粉所形成的指模，有些哭笑不得。
谁叫他跟巴塔相识最早呢？谁叫他曾经是巴塔最大的债主呢？谁叫他当时完全没有一人分饰两角的经验呢？
其实江纹申到了后面已经十分谨慎了，每一次一人分饰两角之后都会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遗漏，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巴塔当着江纹申、雷震的面展示完了“证据”之后，便将那几张纸全都拿火把点燃，烧成了灰烬，憨笑道：“下一次巴塔就会感到‘意外’了。”
雷震赏了巴塔一记栗暴，笑骂了一句。
江纹申指了指原路，说道：“我们还是返回明洞再进行休整吧！我就怕一号船停在外面时间久了会被星兽拆掉了。”
三人重新点燃了筒骨火把，刚刚进地道之中没走两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奇特的声音。
尤其是在矿洞、地道的这种独特的环境之中，这种声音显得尤为不合时宜，尤为的......诡异！
这一次，三人都听出来了，那是云板的声音！
不仅如此，从云板那敲击的节奏来看，还是登船前的最后通知。
不仅如此，三人很快就听到了轻微的剐蹭声音偶尔会响起。
仿佛是一种层层递进，这两种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三人就看到了光。
从某一方面来说，对方显然比江纹申等三人豪气。
对方在船头、船尾、船舷边上挂了不下三十块月银锭！
那些月银锭用短竿挑出船身，作用有点像是猫的胡须，即可以用来照明，同时也可以用来丈量船身在地道之中是否能够通行。
刚才那轻微的剐蹭声应该就是来自于这些短竿与石壁接触之时。
那是一艘双翼飞鱼船。
在数十块碎石大小的月银锭的映照之下，飞鱼船像是一艘梦幻的彩灯的一般缓缓驶来。
船头平台站着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身形婀娜多姿，一手叉腰，一手提着一个大煞风景的东西。
女子身边站着一个银发老者。
银发老者手中提着一个雪花箱，雪花箱已经被打开了。
雷震、巴塔两人将目光收了回来，不约而同的转到了江纹申的身上，自然也就看到了江纹申脸上那古怪的神情。
江纹申干咳了两声，躬身行礼，问了一声好：“米江船行江纹申，见过顺风船行.....嫣然东家。”
“江东家，好久不见呀！”那女子咯咯咯的娇笑两声，向银发老者示意了一下。后者接过那东西，放进了雪花箱，然后亲自将雪花箱送了过来。
女子揭开帷帽对雷震、巴塔二人躬身行礼问好：“顺风船行季嫣然，见过雷师，见过巴塔术师。”
江纹申等三人一听这称呼，脸上的神情顿时都有些微妙。
最初，神术师和星云念师是大秦最顶尖的族群，可呼风唤雨，可为人师。
神术师被尊为术师，星云念师被尊为大师。
秦国百家姓之中有“巴”姓。但是巴塔其实并不姓“巴”，而是姓“巴塔”，他是异族之后。而知道这一点的人，其实并不多。
同样的，知道嫣然全名的人，估计也没有几个。
这时，银发老者已经走到了江纹申等三人面前。
他将雪花箱呈给江纹申之后，躬身行礼问好：“顺风船行白令香堂石磊，见过雷师，见过江师，见过巴塔术师！”
江纹申颔首示意之后，神情复杂的打开了雪花箱，往里面又看了一眼。
里面的那个，不是个东西，是一颗人头。
是叶铸的人头......
一个在雷震、江纹申、巴塔三人合围之下仍然差一点绝杀江纹申，并且成功逃脱的中品六臂神术师！
叶铸死前最后一刻的表情，是前所未见的，相当复杂，有无法置信，有震怒，也有不甘，甚至在眼角莫名其妙的还有泪痕.......
江纹申将雪花箱传给巴塔，然后看向石磊。
后者从怀里取出一份委托来，呈了过来。
江纹申接过来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相当精彩。
委托内容十分简单，米江船行委托顺风船行对一个名为“朱叶清”的人悬赏猎头令，酬金为一件隐纹兽骨。
至于发布委托的日期，就在昨天。
雷震就站在江纹申身边，稍微偏一偏头就能看到委托上面的内容。
他看完了之后，倒是不动声色。这其实也是一种态度。
江纹申指了指委托上面的那一个人名，然后又指了指雪花箱。
“是的，叶铸的真名为朱叶清。”石磊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对江纹申说道：“顺风已经提前收到了江东家的隐纹兽骨，现特将人头奉上，双方签名画押，结清委托。”
江纹申看了看委托下方签名画押的空白处，已经有了一个血红色的手印，还有一个龙飞凤舞，写的怪好看的签名“季嫣然”。
江纹申这时自然明白过来了。石磊递过来的那一个小盆里面，散发着血腥气味的多半就是朱叶清的血。
这似乎有点歃血的意思了。
江纹申取过小盆里面插着的那一支毛笔，在空白处签了名，然后用手掌蘸了血液，在自己的签名上面按下了手印，这才拿抹布擦了擦手。
石磊接过委托，大致检查了一番，然后回身对季嫣然颔首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