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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在炮管上，泛起死鱼肚白般的冷光。</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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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三日拂晓，吕伐登港笼罩在乳白色海雾中。苏亚索上校扣紧领口抵御寒风，靴跟敲击在“弗里斯兰亲王号“的甲板上发出空洞回响。他望着码头方向——按计划，此刻范·列文应该已经控制了海军司令部。</P>
“上校！“传信兵兵跌跌撞撞跑来，“德·布尔上校的信！陆军在布伦街设了路障！“</P>
苏亚索的瞳孔骤然收缩，该死，计划泄露了，一定是来对手菲茨罗伊的情报组织，怒骂道：“这帮该死的法国佬。”他抓起望远镜看向市政广场方向，浓雾中突然亮起数十道火把，将哥特式市政厅照得如同鬼域。风中飘来断断续续的军号声，却不是海军熟悉的调子，反而与法国海军的调子有些相似。</P>
“全舰战斗准备！“苏亚索眼睛里充斥着恐惧，残存的理智促使他吼叫道，惊飞了桅杆上的海鸥。但下一秒，港区灯塔突然亮起刺目光束，四艘挂着荷兰王国国旗的三级战列舰破雾而出，炮口正对“弗里斯兰亲王号“。</P>
“开炮……”</P>
“……轰轰……”</P>
“……轰轰……”</P>
……</P>
四艘战舰以最大的火力齐开，吞噬了“弗里斯兰亲王号”，让他毫无还手的余地……</P>
……</P>
在吕伐登市政广场，范·列文少将的佩刀卡在了第一个冲上钟楼的士兵肋骨里。他喘着粗气踢开尸体，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踏步声。转身时，他看见晨雾中浮现出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枪管上全都刻着陆军的鸢尾花徽记。</P>
“放下武器，约翰。“范·金斯伯根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在广场石壁间回荡，“你被四门野战炮瞄准着。“</P>
范·列文抹了把脸上的血，发现德·布尔的炮兵阵地正被熊熊烈火吞噬。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惊起了钟楼顶的鸽子群。“亨德里克！“他朝浓雾中大喊，“记得我们三年级那次定向越野吗？你总说我会在广场迷路！”</P>
回答他的是炮弹呼啸声。</P>
第一发直接命中钟楼尖顶，碎石和铜钟碎片如雨落下。范·列文将军在摇晃中抓住栏杆，看见自己的海军佩章掉进二百英尺下的喷泉池。第二发炮弹到来时，他正在解风纪扣的手突然僵住了——那上面别着二十年前海军学院的毕业徽章。</P>
当范·金斯伯根上校的士兵冲上钟楼残骸时，只找到半截嵌着银质怀表的断臂。表盖弹开了，盖面还有着他们几人的名字——这是他们一起购买定制的海军学院的毕业礼物，怀表指针永远停在了七点十五分。</P>
……</P>
……</P>
傍晚的细雨洗刷着广场血迹时，沙塔内中将踩着瓦砾巡视战场。他在喷泉边捡起枚变形的银币，“找到苏亚索了吗？“他问正在查看俘虏名册的副官。</P>
“四艘三级战列舰齐射击沉了‘弗里斯兰亲王号‘。“副官低声回答，“没有幸存者。“</P>
两天后，巴拉斯首相的贺信在此时送到。沙塔内中将扫了眼贺信，随手递给范·金斯伯根上校。“首相说要给你授勋。“他指了指年轻人被弹片划破的肩章，“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晋升你的军衔为荷兰皇家陆军准将。”</P>
“谢谢，将军……”</P>
“你还想要什么奖励呢？金斯伯根准将”</P>
范·金斯伯根望着广场中央那尊被炮火熏黑的威廉一世雕像。雕像基座上，不知哪个士兵用粉笔歪歪扭扭写着“弗里斯兰永不忘记“。他伸手抹去字迹，雨水立刻将粉末冲成淡灰色的泪痕。</P>
“请把阵亡者名单给我。“他轻声说，“他们中有几个……曾经是我同学。“</P>
北海的风掠过广场，卷起烧焦的传单碎片。那上面还隐约可见范·列文演讲词的最后一句：“为了真正的荷兰荣耀“。现在这些纸片混在雨水中，正流向吕伐登纵横交错的运河，最终将汇入无情的海洋。</P>
沙塔内将军听完，点了点头，这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招了招手，说道：“我的副官，统计一下统，计参与此次叛乱的贵族家族名单存档。并且圈禁涉事家族，不能让他们离开荷兰，皇帝陛下返回欧洲后，由皇帝决定对他们的惩罚吧！”</P>
战争始终是残酷的，但带来的收获是巨大的。从今天开始，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波旁王朝对荷兰王国的统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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