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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变就在眼前,这并非难以预料。
一只手仍就按住那直插妖魔体内的银白枪杆,另一只则快速在空中连点了几下。他从虚空中拿出了一串白骨吊坠,此物气息幽秽,极为不详。
当那吊坠现世时,周围的冰晶都边做乌黑,月神面具更是覆盖上了一层阴影。
作为神灵一级的物件,该吊坠竟然能产生如此多的特殊影响,显然不是凡物。
说来也奇怪,当吊坠出现,那来自妖魔体内的躁动就收减了不少,甚至连同周围法阵也一齐被削减到近乎没有。
望着彻底平静下来的天魔身体,引路童子眸子里的冷雾结成霜华,而面具下的细小裂痕也开始出现崩解。
权力不是凭空产生的,这仍需要支付一定的代价。
另一边始终沉默不语的黑面损将军开口了。
“时辰已到,再不收手,恐会伤及根本。”
这即是提醒也是警告。
望着那似乎已经死去的魔物,引路童子将手中吊坠收回,他抓紧时间在对方身躯上接连做了几次封印。
月神面具下开始有滴滴墨绿色的液体滴落,那似乎包含着某种晦涩的恶意。
而正当引路童子将最后一块印诀敲打在对方身体上时。那沉默许久的身体突然活了过来,一只漆黑的手掌抓住那只细嫩的手腕。
此时,借由月神面具生长的巨树开始垮塌,大片大片的冰晶仿佛梦幻般散去。
维持着阵法的增损二将见形势不妙,连忙起阵。
在这天崩地裂的情势下,引路童子另一只握着短枪的手硬生生将那柄利刃拔出,继而抵着对方的脑袋,他神情淡漠似乎根本不在意脸上那张面具正在啃噬着的是否为自己的神魂。
“碎月!”
随着他念出这句话,当即,倾轧下来的碎片将二人包裹,几乎同一时间,那只被封印着的怪物血肉爆开,连接着残留在地上的无数污浊的血都汇聚成了一团无形的烈焰,那是能焚烧一切,人心欲望的魔火。
火焰冲天起,而此过程中,增损二将为了确保己身不受损害纷纷用法身回护,那座包容方圆十数里的法阵没了人加持,很快也将被突破。
酒楼上,伊师叔启用牧野在外布置好的天师府阵法,将镇中所有昏睡的百姓通通搬到太虚秘境中,而他们三人也在最后相继藏了进去。
魔焰肆掠下,一切生灵都短暂陷入到了疯狂,它们的情绪在那一瞬间被点燃,意识神魂都若着了魔一般,不受控制的开始自我毁灭。
头顶那轮残月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但可怕的是,在那轮圆月应该有的位置上,似乎有一面黑幕将其遮盖,只留下一圈淡黄色的光晕,制造出一种月亮还在时的假象。
最后一道封印还未完成。
天空上,引路童子一只手按在了那副油彩面具上,他竭力想要将那能啃噬神魂的面具摘下,一面又不舍得放开自爆求死的魔头身体。
这是他又一次面临着两难的抉择,上一回,师傅让他和师弟一人选择一条修行之道,他挑的自然是循规蹈矩的正神大道,但偏偏最混不吝的师弟反而以游戏之道先他一步修成金身。
此后,他虽屡立奇功,但一向被他照拂的师弟反而在天上和人间都是有口皆碑,世人都知那杨二郎是孝义两相全,人间游乐仙,又有谁知,早在鸿蒙开初,封神在即,那被指派乱世者的申公豹,其项上头颅就是被他所叼去。
浮华往事,如今想来也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在天界变革中,他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期间,曾被看做至亲的师傅也不曾替他出头。
直到,他被指派去了地府,当一个什么狗屁的官将首之职,那也是他最后一次拜见师傅。
瑶台上,正面是玉皇,王母,三清位于上上之座,其余偏席分列有实际掌权的四御帝尊,他之一小辈,跪礼台下,只将头埋在胸前,听闻满朝祝贺,沉默着在那人的默许下,直入九幽再不见天明。
想到此,引路童子那被揭开面具的脸上露出本不该有的怨恨和气恼。
他嘴巴咧开,那张向上翘起的笑面唇边,露出雪白獠牙。
那年,南极仙翁曾对前来求情的姜子牙道“你饶了他,他不饶你。那时叁十六路兵来伐你,莫要懊悔。”
姜子牙有天命傍身,即便是死,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引路童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仰头看向那被冰刃切碎散布满天的血迹,想要透过它们看向更遥远的三十三层巍峨穹顶上的冷酷命运。
他笑了几声便觉一股辛辣钻入心口,继而月神面具被他收起,同时间,一声凄厉的鹤鸣从这片平原这处高阁纵声亮起。
一只苍白羽翼下的墨白巨鹤揽翅而起,其鬓角毛发皆似风中麦穗,野蛮中,如若刀剃,纷纷倒卷往后。
他伸出手来,想要将属于自己的一切通通抓回来。
阵法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