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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台风影响,大雨下了一整夜也未曾停歇。
垂柳被狂风压得直不起腰,枝叶被打得七零八落。湖水也涨了几分,街道上人影稀疏,似乎都在家中躲避这场风雨。而他叶舟,要迎接一场更为猛烈的暴风雨。
窗外风雨飘零,已经过了晌午,叶舟依旧趴在沙发上酣然大睡。
楚蔓心中有些担心,看向洪爷说道:“师父,叶老师睡得够久了,怎么还不见醒啊?”
洪爷淡然笑道:“心如死灰,形若槁木。不是睡得久,只是他不愿意醒。”
“唉”
楚蔓轻轻叹了口气,眼眸中满含担忧,如轻云笼月,丝丝缕缕皆绕人心弦。
“我去看看叶先生背上的伤势如何。”
洪爷小心翼翼地扯开搭在叶舟身上的毛毯,轻轻地抚了抚脊背断骨之处。发现那黑色药膏已经完全被吸收,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楚蔓小声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断骨续上了,差不多已经痊愈了。”
虽早已知晓断骨将续,楚蔓心中仍是十分惊诧,直呼洪爷医术精湛,堪称在世华佗。
洪爷自谦道:“老夫的医术算不得上乘,多亏了大帅重金从黑市购得那长白山顶生长十年的宽筋藤,这才配制出灵枢续骨膏。”
“用那讹来的一百万?”
洪爷讪讪一笑:“可不是嘛!没遇见叶先生之前,我们爷俩儿的兜比脸干净。就是喝个烧刀子,还得赊账。”
楚蔓凑到洪爷跟前,俏皮道:“师父,有徒儿在,担保你日日美酒相伴。”
“嘿嘿”
“楚氏家大业大,自然短不了老头子酒喝。”
楚蔓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打趣道:“韩浩这狗屁膏药也算办了件好事,他的钱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虽说楚蔓也能轻而易举的拿出钱来为叶舟买药,可她并不知晓世间犹有这味灵药,想来洪爷和张大帅也不好意思向她伸手。只能说从韩浩那里讹来的钱财,确确实实派上了大用场。
洪爷玩笑道:“这话要是给那小子听见了,怕是要气死了。”
“管他呢,只要我的叶老师安然无恙就好。”
楚蔓双手托着下巴,眼睛始终盯着叶舟熟睡的面庞,一刻也不曾流转。
洪爷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小蔓,就凭为师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姓韩那小子绝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躲他远些。”
“我还怕他?”
楚蔓并未将韩浩放在眼中,言语间俱是轻蔑不屑之意。
洪爷皱着眉头,说教道:“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你可别不放心上,省得日后着了他的道追悔莫及!”
楚蔓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你这丫头!”
洪爷苦笑几声,也不再说教,自顾自地举起葫芦往嘴里灌酒。
“叮咚”
“叮咚”
洪爷放下酒葫芦过去开门,正是苏棠雪和女警夏悠苒。
洪爷咧嘴一笑:“哟,角儿来了。”
他口中的角儿自是夏悠苒,目前她在跟苗云虎的案子,也知晓当日的事情。请她来唱这台大戏,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夏悠苒合上雨伞,微笑道:“您老可就别拿我打趣了。”
洪爷赔笑道:“下这么大雨,还让你跑一趟,真是麻烦你了。”
夏悠苒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看着叶舟:“不麻烦,当我得知是这小子心软放了苗云虎,才酿成如此悲剧,我早就想骂他了!您知道吗?那姑娘才十七岁,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
要不怎么说请夏悠苒来唱这台大戏,还未开始就已经进入状态了,不过却是自身带的情绪。
洪爷重重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同样为那少女的遭遇深感不幸。
楚蔓抬手看了眼时间:“不是说傍晚时分开始吗?”
苏棠雪解释道:“悠苒下午还有些旁的事情。”
洪爷点点头:“那就提早些,叶先生身上的伤基本大好,不妨事的。”
说罢,转身看向楚蔓:“小蔓,咱先出去,给苏小姐和夏警官腾个地方,也免得叶先生看出什么破绽。”
二人走后,夏悠苒丝毫不啰嗦,一马当前气冲冲地走到叶舟身边,一巴掌直接打在他的肩膀上。
苏棠雪眼睛瞪得老大,赞叹道:“入戏真快啊!”
“啊!”
一声尖锐的惊叫声,瞬间打破了宁静。
叶舟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歪着脑袋:“原来是夏警官啊,你怎么来了?”
夏悠苒大喝一声:“起来!”
见她脸色铁青,眸如寒冰,叶舟“蹭”的翻起身来,凑近道:“夏警官,你这是怎么了,那晚的事儿咱不都说清楚了。”
叶舟误将夏悠苒当作那晚在桥洞中的女人,还以为她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
夏悠苒被这话搞得一头雾水,不过有正事在身,她也没有过多计较。
不愧是警署的霸王花,只见她一把将手机甩到茶几上,紧接着掐住叶舟的后脖颈,摁着他的头看向手机屏幕。
夏悠苒厉声问道:“过来看看,这人认识吗?”
叶舟仔细瞧了瞧:“这不是苗云虎吗?”
夏悠苒指尖滑动屏幕,将上面那一行红字放大,“通缉令”三个字显得格外刺眼。
“九月五日晚十时,苗云虎对一名洛城中学的女学生先奸后杀,尸体弃于荒郊野外。女孩母亲得知此消息后,因受不了这番打击,喝农药自杀了。此刻女孩父亲正冒着大雨,拉起横幅跪在市警署门前,恳求警署替亡女报仇雪恨!”
叶舟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灵魂,双眼空洞无神,如同一潭死水。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就像所有的痛苦都被堵在了喉咙里,无法宣泄。
“啪!”
夏悠苒猛地扇了他一巴掌,怒斥道:“法大不过天,替天行道,纵是警署也挑不出你半点毛病!你明知苗云虎先前已然犯下滔天罪行,你却无动于衷,实在是迂腐至极!换句话来说,是你害死了那位花季少女!”
那记巴掌狠狠地抽打在叶舟脸上,可他似乎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死水般寂静的眼眸逐渐演变成深红色!
“啊啊啊!!!”
忽然,叶舟仰天长啸,体内磅礴真气如泄洪般狂涌而出。与窗外雷电相交,震惊百里!
强大的音波瞬间将屋内的瓷器悉数震碎,夏悠苒和苏棠雪更是被音波震的连连后退,就连屋外的洪爷和楚蔓二人也被这强悍内息压的喘不过气。
“是我害死了她!”
“是我毁了他们一家!”
叶舟震天狂吼,体内气息异常紊乱,如同脱缰野马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