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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那些童年无法追寻的真相,好像只会按照我们理解的去发展,我觉得是真的便是真的,哪怕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仍旧有选择不去相信的权利,毕竟童年的记忆是碎片化的,我可以任意的将他拼凑。
屋内的喧嚷和烟花一样,一瞬间消失,终于可以回家吃饺子了。
大年夜最团圆幸福的时光可能就是一家人站在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周围包着饺子,我家是,妈妈揪团儿,小老头擀皮儿,我和姐姐包,所有的面团都揪完之后,妈妈也会跟着我们一块儿包,我包的永远都是最丑的,换作以前,还没有刘泽洲包的好看,以至于到现在我都记着刘泽洲包饺子的画面,他的手很白,很瘦,沾染着白色的面,看起来有些粉红,食指和拇指轻柔柔的搓着面,是非常漂亮的,那时的我总归看的入神,他便沾了白面点在我鼻头儿,眼睛弯成月牙儿的形状,开心的冲我笑着。
“你们这速度慢的呦,你爸这皮都快沾一块儿了,也没见你们包几个啊,尤其是小二儿,你自己瞅瞅你包那玩意儿,这要下锅里面准保塌锅,你都不如歇歇吧。”妈妈拿起我包的饺子,眉头锁的紧紧的,试图拯救一下,左捏捏右捏捏的,最后我包的饺子还是悉数进了泔水桶。
拯救无果之后,妈妈顺手团了一个面球给我,让我上一边玩去。
“……”我看着手里面的面球,有些无奈又好笑,妈妈怎么还拿我当小孩子啊。
后面的饺子都是妈妈和姐姐包的,还往里面放了硬币,今年也和往年一样,我依旧一个都没吃到,今年是被奶奶和姐姐吃到的,好像小老头也没吃到过,没准这就是我家一直欠债,发不了财的原因吧。
这硬币啊,还是得干活的人吃到才能发大财,不然都是白扯。
“这都年三十了,放烟花的也不多啊。”我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只有冷不丁的几个烟花炸开,但是二踢脚的声音是接连不断的,一直砰砰砰的炸着。
“肯定都等着零点呐。”姐姐不假思索的回答着我得念叨,“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熬到十点就是极限了。”
“谁说的,我今年一定守岁成功,不到十二点绝不睡觉。”我信誓旦旦的说着。
可是另一边妈妈却开始捂被了,“躺被窝守也一样。”
我顺理成章的钻进了我得被窝,今天的我难得的睡在妈妈和小老头中间,姐姐睡在妈妈的另一边,小老头的腰也该在炕头烙烙了。
我一只手摸着小老头的大肚子,另一只拉着妈妈的手,像个大字一样躺在那里听着春晚,心里面想着的却是少年时的我和刘泽洲……
刚到我家的他,还没有我高呢,每每我要嘲笑他时,小老头总会说他比我小一岁呢,是弟弟,我要照顾他。
那时的我看着他怯生生躲在小老头的身后,本就不大的眼睛用力的睁的大大的,像个小豆丁,很是滑稽,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这么小啊。
“你好,我叫刘泽洲。”这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怯懦懦的,像个女孩子,他的脸蛋也是红红的,我忍不住直接上手掐住,他便僵在那里,愣愣的,一动不敢动,好笑极了。
那时候的刘泽洲总是和我睡在一起,也因为他的到来,我的额头再也不会磕墙磕的都是大包了,炕头成为了他的专属,我也从喜欢对着墙壁睡变成了对着他睡,每当我要磕过去的时候,他总会轻轻的按住我的额头,再拍拍我的肩膀,让我的梦不会断。我偶尔也会醒,醒来便蹭蹭他的脑袋,赌气的翻身钻到妈妈的怀里继续香甜甜的入睡。
那时候的梦,超级香,但今天的梦,也很甜。
我有小老头,有妈妈,还有窝在墙角偷摸看小说的姐姐,我会偶尔想起刘泽洲,有埋怨有想念,但我始终幸福着。
还是没能守岁成功,没看到零点的烟花。
零点的烟花该是最美的,听姐姐说是密密麻麻的在天空中炸裂开来的,将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我羡慕的听着,期许着有一天也能看到零点的烟花。
大年初一拜新年,我终于又穿上了自己的红棉袄,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小碎钻果然按我预期的变成了小胶点。
挨家挨户无聊的串着门,磕着瓜子,顺着糖块儿,妈妈拉着我不停的显摆着我这重点高中的生活,还有我那大光明的额头,逢人看见就说我这额头不一般,看着就聪明,这话我从小听到大,刘海儿也拯救不了的突出,其实是睡觉磕墙磕出来的。
门串完了,就得打麻将,在谁家打就在谁家吃剩菜,老一辈儿的都说那叫捡福根儿,吃饱玩完,天黑回家,一套下来,又是一天。
接下来的初二初三…甚至一直到十五都是如此,小时候妈妈打麻将我捡钢镚儿,上初中之后妈妈打麻将,我也会张罗着我们这群小的一起打麻将,去年的我还赢了李舟,李敬宇十多块钱呢,虽然这俩玩意儿转头儿就告诉我妈妈了,钱也还回去了,但今年还是得玩儿,玩不来钱的就行了。
十五的那天晚上妈妈还是在打麻将,可我却不想在继续这么窝着了,不停的磨着姐姐要去镇上看花灯,最后以我贡献出三姑父给我的一百块压岁钱为代价,去赶公交车了,最晚一班回来的是十点半的,抛去来回的一小时,我们还能有两个小时可以逛。
镇上最热闹的地方当数老爷庙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在门前的广场上展示着,有小兔子,小花猪,小蜻蜓……等等等等,好多好多,看的人眼花缭乱的,不过这最大最耀眼的一定是最中间的龙灯啦,龙身盘踞于棋盘之上,龙头昂扬,煞有直冲云霄的壮阔,仿佛这棋局之上,你我皆是棋子,而新的一年也是龙年,是妈妈的本命年。
我看得入了迷,就连龙灯旁边争相拍照的人也入了我的眼。
那是,刘泽洲。
他的笑和少年时好像,但终究太过僵硬,他的手里面还拿着花灯,抬着手臂借着花灯,映衬着另一个女孩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