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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起来,只觉自己是吃这些东西吃坏了肚子,说不定里头就有什么有毒的玩意,顿时大发雷霆。
他虽说没跑到也先那里说什么,毕竟他还知道,什么叫做寄人篱下,但人在也先的地盘上,这种事情,也先哪里会不知道呢?他也是怀疑是朱祁镇以前太娇生惯养了,不像是他们草原上的人,日子过得糙,就算是饮食不洁也没什么影响,人家
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瞧瞧大明那边送过来的马桶,都是描金雕花的,用过之后,还要先撒上厚厚的香木屑,掩盖里头的味道,之后才会拿去清洗。因此,只怕人家这辈子,就没见过什么腌攒玩意,如今连续吃了几日这些东西,肠胃就开始造反了。
因此,也先为了给朱祁镇出气,直接抓了那几个这些日子负责取水的牧民,将他们鞭打了一顿,丢了出去。
这寒冬腊月的,躲在帐篷里头都有可能冻死,何况是被丢在外头,那几个倒霉的家伙直接被冻成了冰坨子,之后还被野狼给啃了,可谓死得极为凄惨。
很多人是不在意下头人的死活的,朱祁镇就是这种人,在他心里,下头人就不算人!所以,他听说了这些人的死讯之后,只觉得死得好,甚至觉得他们死得还不够惨。换做是在京城,他非得将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活剐了不可!
因为他自以为之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伤了肠胃的缘故,这几日他就开始清淡饮食,不近酒色,感觉似乎也好了很多,因此,更觉得这都是那些牧民的错。
而那些牧民又不是什么孤家寡人,人家有老婆,有孩子,有兄弟,有亲戚,就算草原上因为生存的艰难,导致似乎人情上头显得没那么热络。丈夫前脚刚死,就改嫁小叔子甚至继子的事情,那是传统。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家心里没有仇恨。尤
其,因为这件事,也先要求下头取水必须要去附近的河道那边取,而且还不能直接砸冰,把冰弄回来,就是砸个冰窟窿,从冰窟窿里头打水。
天天就这点吃的,一天只敢吃一顿,躺着不动都觉得肚子里头咕咕叫,这要是出门,就得消耗家里几个人的食物,一个不好,遇见狼了,那就是送死了!牧民们不敢恨也先这个太师,能恨的就是朱祁镇了呗!
都是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大明皇帝,明明都已经是俘虏了,按照规矩,被咱们俘虏的不应该是给咱们做牧奴吗?结果你到咱们这里做大老爷来了。大冷天的还要清水洗澡,你怎么不掉在水里淹死得了!
别以为草原民族就心思淳朴,不懂什么阴谋诡计,实际上,草原上的王权更替,很多时候伴随的都是阴谋和血淋淋的杀戮。这些底层的牧民固然没那个脑子,只是起了杀心,但架不住卢忠的人跳出来了啊!
卢忠的人潜伏在瓦剌这边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就是冒充直接被掳来的大明百姓,给这些瓦剌人做牧奴。然后就跟这些骂骂咧咧的牧民给勾搭上了。他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表示,自家原本在大明也是良家,就因为朱祁镇瞎搞,先是王振的党羽
抢走了他们家的土地,然后又引来了你们这些瓦剌人,将家里仅有的财产也抢走了,自己都被抓到草原上做奴,他们同样恨死朱祁镇了!
这些牧民听着那几个“牧奴”磕磕巴巴地用蒙语说着对朱祁镇的痛恨,心里也是感同身受,没错,那就是个该死的畜生,之前祸害你们大明,如今祸害起咱们瓦剌的勇士来了!
太师也是糊涂了,还想着叫大明现在的皇帝将人接回去,人家干嘛要接这么个祸害回去!如今却在为难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祸害杀了算了,也省得之后又作妖,还连累到他们头上。
几个装成牧奴的锦衣卫其实真的都是土木堡之变的遗孤,家里父兄都死在土木堡之变中,对朱祁镇的痛恨不是假的,这会儿跟这些牧民很快就打成了一片,牧民们许诺,只要干掉了朱祁镇,他们等开春之后,就想个办法,将他们给放了,只要
他们运气好,就能回到中原。而锦衣卫们也在积极地帮着出主意,朱祁镇身边伺候的人不少,混到近前去肯定是不行的,但谁说杀人就得混到近前啦!
几个锦衣卫还在那里说朱祁镇平时用的东西:“咱们大明的皇帝,身上的衣裳,不是云锦的就是蜀锦的,上头都用金丝银丝做绣线,也就是说,弄一件衣服出来,回去火里头烧一烧,都能烧出十几两金银出来!你们平时只能用罐子做奶皮子,那
边光是各种锅碗瓢盆,起码也是镀金的,你们抢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抢个一百家,都不如宫里出来的一个夜壶,那起码也得是琉璃的......”
一帮有心眼,但不多的牧民已经被这几个锦衣卫描绘的场景给弄傻了!没错,到时候想办法惊了牲畜,牲畜撵到那大明狗皇帝的帐篷那里,然后趁乱将帐篷里面的东西卷走那么几样,自家就发了!回头多买一些牛羊奴隶,自家也是部族里
头的贵人了,不用再吃苦受气!
为了做好事前的准备,几个负责运水的牧民第二天运水送到朱祁镇那边帐篷的时候就磨磨蹭蹭的,结果直接被朱祁镇身边伺候的兴安给骂了一顿。
兴安也是倒霉,他原本靠着趋奉王振,在宫里头也已经开始出头了,结果土木堡之变发生了,王振完蛋了,朱祁镇都被俘虏了!兴安是个挺有脑子的人,都是皇帝,伺候哪个都一样。就在他等着机会奉承朱祁钰的时候,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往宫
里搬,连着宫里十二监四司八局的人都给换了个遍,他差点就没被排挤到犄角旮旯里头,没办法,只好去投靠了孙太后。
结果更要命的事情来了,孙太后琢磨着光是宫女伺候朱祁镇可能不够,又选了十几个内待过来,兴安就是其中之一。
兴安满肚子想要骂娘,但在朱祁镇面前也不好发作,不管怎么说,这位总归还有翻盘的可能,自己现在跟着,说不定哪天就发达了。
因此,兴安伺候朱祁镇也是尽心尽力,没几日,都混成朱祁镇身边的总管了。
但在一个帐篷里头做总管有什么意思啊,他一个太监,娱乐活动也好,也不能天天看着朱祁镇玩女人,得了空就想要出来找个存在感。
如今瞧着几个粗鲁肮脏的牧民有气无力地赶着大车送水过来,兴安就憋了一肚子气,忍不住骂了几句。
几个牧民气得要死,他们可是知道太监这种存在的,这种贱人居然也敢侮辱瓦剌勇士了?但一想,这阉人今儿个晚上就要陪他们的主子去死了,顿时又心平气和起来。
兴安没意识到这一点,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能伺候咱们皇爷,是你们的福分!要不是皇爷落难,你们这辈子连远远看一眼皇爷的资格都没有......”
几个原本已经放平心态的牧民没听懂兴安说什么,但看这家伙的神情就知道没什么好话,不免心态要爆炸,忍不住满脸凶光,看向了兴安,手已经往腰间摸了,兴安吓了一跳,顿时色厉内荏起来:“你们想干什么,小心咱家这就去找太师说道说
......
“呸,阉狗!”几个牧民用蒙语骂了几句,也不卸车了,直接卸了马,留下车扬长而去!晚上大家就能发财了,这车放在这里,正好可以多装点东西!
四更天的时候,大家都在昏昏欲睡,部族里头一块地方却乱了起来:“着火了,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