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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曾在里面翻到过银元、子弹壳,还有一罐子鸦片,当然,鸦片给上交警察局了。
    除此之外,父亲还曾在这里翻出过骨头茬儿,人的。
    这里以前是一个大地主家,不过我们来这里的时候早就覆灭。
    但父亲说,这户人家曾经非常辉煌,至少他们一定有炮楼、护院,还有钱抽大烟。
    我小时候对这个地方非常敬畏,父亲也是,一旦夜幕降临,无论还差多少活儿没干完,他都会立刻离开回家。因为有那么几次,他夜里忙的时候,听到有枪响,还有唱戏的声音,就在耳边,听得真真切切,除此之外,这里夜里冷得不正常。
    可我仍爱来这里玩,因为春天的时候,这里会开很多的花,白色的,毛茸茸,大片大片开满房框子周围。
    父亲不知道这里以前的故事,没人知道。
    爷爷辈搬到这儿时这里已经荒了,野草有人高,草里都是蛇,也会有狼和老虎。
    这是抗战前的老地方,后来成了无人踏足的荒地,开荒时用爬犁搂草,一搂就是一爬犁的蛇,聚在一堆,用火烧,蛇在里边翻滚扭动,火光冲天,看得人心惊胆寒。
    后来,这里开垦成农田,毒蛇猛兽慢慢就没了,只剩下人。
    我一脚踩进了雪坑里,腰往下都陷了进去。
    胡乱扒了扒身前的雪,我在雪里游着往前走,扒住土墙,咬牙爬了上去。
    那块低矮的黄土墙被我扒掉了一块茬儿,我疲累地坐在土墙上大口喘气。
    我忘了,房框子四周是大坑,只有院子入口处是平地,我没走正门,爬进来的,肯定掉进坑里。
    面前的树林密而深,枝茬交错延伸成了巨网,罩在头顶,压得月色晦暗。
    尽管地上落了白雪,肉眼却难以看清林中四五步外的情形。
    一墙之隔,一半月色通透如明镜,一半晦暗阴森,我胯坐在墙上,左腿在外,右腿在房框子之内,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右腿上仿佛起了细细的毛刺,虚得发软。
    我再次抬头看月亮,月光落了一半在我身上,另半张脸由几十米的树影遮挡。
    月亮不发热,可我左边的脸上是猛然停住走动缓和过来的烫,右边,如坠极寒冰窟。
    我紧紧抓着手上的罗盘,踉踉跄跄爬进了矮墙。
    我已经迷失方向了。
    向里走了约十分钟后,我忽然发觉了这个事情。
    起因是我看到树影落在我的身后,我心不在焉地想应该已经到了后半夜。
    因为前半夜时月亮在东边,影子该是在西边,现在我的树影在东。
    这个念头轻描淡写闪过脑海,刹那间我的腿僵在原地,呼出的白雾揉皱了没过腿弯的雪,怪异扭曲的树影画外那平整无暇的雪地上,我僵硬地一格一格抬起头,高功率的手电灯光仿佛被黑夜吞噬,只剩下短短的路径。
    借着那手电光影,我看到了前边雪地一行突兀出现的极深、极新的脚印。
    我想起来一件事。
    那就是进来前我曾看过月亮,那时月亮在东边,很东。
    我只走了十几分钟,月亮不可能走得那么快。
    只有一种可能,我迷失方向了我是说我感知上的方向。
    雪太厚了,我加快步子往前,跌跌撞撞跑到脚印的地方,扶着一棵树大口喘息。
    白雾弥散间,我打着手电仔细看,然后顺着那条单一笔直的足迹往前照,那趟足印在五六步外转了个弯,向左去了。
    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慢慢攀爬上了我的全身,捆住了我的每一寸骨骼,还有混沌的大脑。
    我缓缓抬起腿,手电灯光下,那两个足印一模一样。
    我……我是走的直线,人工种植的林子是笔直成排的,我没有转过弯,从墙那里开始就是直线。
    我豁然转身,逃命似的向来路疾走。
    然而,走出几十米,我发现,我足迹消失了。
    眼底涌起一阵涩意,我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委屈占据上风,我也没再试图向前走。
    冰冷的手捧起罗盘,北方凛冽刺骨的寒风里,手电灯光下,师父留给我的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着。
    手电灯光惊恐地胡乱在树林里划出无痕的线,我知道这里有什么。
    可我现在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猛然闭上眼睛,然后努力看向四周,只有静谧无际的森林和灰色的雪。
    我的手在发颤,牙齿不自控地咯咯响,冰凉的手指缓缓贴在左眼皮上。
    一只右眼瑟缩着向左右看,什么也没有。
    复又把手贴在右眼上,左眼里也什么都没有。
    几个喘息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好在,还有月亮,能够辨别方向。
    我仰起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勉强压下自己的恐惧,尝试跟着月亮退出树林。
    东北角,往东1200步,往北800步,
    我现在转错路,必须重新丈量。
    月亮仍是月亮,在天上高高悬着,我透过头顶凌乱枝茬编织成的巨网看它,尽量忽略这里的异常。
    走了二十几分钟,我靠在树上大口大口喘气,手控制不住发抖。
    我越走越远,我找不到边,看着月亮也找不到。
    我不知道是月亮在变还是自己在变,总之我仍在兜圈子。这种感觉特别难受,就像一个人一口气原地转了几十个圈那样,脑子都成了浆,伴随着头晕、恶心。
    我不知道我走不出去,是父亲曾经挖出的那些骨头在阻拦,还是死在过去的那些亡魂一直不肯走。
    爷爷辈来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荒废,最早最早,这里的土地谁开垦就属于谁,所有耕地都是可以自己占用的,能开垦多少占多大。
    我小时候听过爷爷提起,他来这里时,这片荒原只有这一户人家,院中有二十多间房子。
    那时饭都吃不起,没人会对它感兴趣,房子多数都塌了,里边早就什么都没有了,爷爷就把房子推平,作为耕地。
    推平后,那些或许遗留的东西,就都埋在了地下。
    喉咙猩甜,四面八方而来的冷风狠狠从我身上穿透,这个季节,在野外待上一宿,人会冻死,我毫不怀疑。
    更何况这里本来就比院外冷。
    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僵硬,暴露在帽子外的头发上起了白霜。
    “你……你不讲信用……”呼出的气,让发上的霜更厚,露出的已经全部变白,轻轻一折,头发就会断裂,就如同十几分钟或是几个小时后的我,轻轻一掰,我就会碎成冰块。
    我仰起头,看着这片树林。
    这片树林是父亲亲手栽的,它们小时候我见过,只有细细小小一条,二三十公分左右。
    那些曾经只到人小腿的树,那么不起眼。
    由父亲种的树,他故去后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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