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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弋面无表情,心想我怎么这么扭曲,爱而不得就变成恶毒男配了吗。
    即使严柘睡不好,满脸憔悴,也自有一种没睡好的憔悴美。
    人脏心还坏,就是长得好。
    回到排练室里,严柘在镜子前端详自己“沧桑”的脸,一位编导系的同学路过。
    严柘叫住人家问:“我今天很丑吗?”
    那同学也是毕业大戏的参与者,正为作品的瓶颈而烦心,见严柘这个罪魁祸首还有空在这里臭美,立即夸张地打量他,说:“是啊!你不会就这么去见crush了吧?人家没被你丑炸了?”
    严柘的心态炸了。
    解弋这没良心的小孩。
    开学就对他又不冷不热了,事出有因,这也就罢了。
    竟然还开始嫌弃他丑,还说他像个老头。
    他这是为了谁才遇到这大山一样难以逾越的困难?是因为谁啊?
    除夕他带解弋搭红眼航班,是到了柜台现买机票,解弋抢着自己买了。
    在他家里过完年,他订返程票的时候,问解弋要了身份证。
    “你不是说你十九岁?”严柘的手都要发抖了,反复确认着那行证件号码,说,“当时还说马上就要二十了?”
    解弋那时正趴在严柘的床上看严柘的家庭相册,随口答道:“我们家那里都算虚岁,现在也过完了年,我就是二十岁了呀。”
    也不能排除他秋天里声称自己“马上二十了”,多少是有装大人的企图。
    严柘蒙了,东北老铁们这虚岁到底是怎么算的?
    这也太离谱了。
    他这个“人脏心又坏”的东西,决定带惹人怜爱的漂亮师弟回家过年,能是什么动机,还用说吗,当然就是要打师弟主意了。
    邪恶师兄万万没想到,自称“十九岁”的师弟,不止长得像个高中生,也不止行为举止像个小孩。
    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是10月下旬的一天。
    那时候解弋刚刚成年,还不到10天。
    第12章争议问题
    有的人,表面是冉冉升起的舞蹈家新星,背地里是每天把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自以为算无遗策的笨蛋。
    除夕的红眼航班,严柘的算盘,从北京一路响回了家乡。
    农历新春的零点钟声响起,乘务组送上了对乘客的新年祝福,辞旧迎新,过年好。
    他们的航班正自北向南,飞过中原大地。严柘在机上穿云过月,开始了焕然一新的26岁。
    那时严柘还不知道,如果按照解弋的算法,他可能就是27,甚至有可能是28。
    他沉浸在即将要回家过年,以及拐到一个小男友带回家的双重兴奋里。
    他对父母说了他要带“师弟”回去,也告诉父母,这位“师弟”绝不是别的那些普普通通的师弟,很特别。
    特别好看,他特别喜欢。
    他希望父母做好心理准备,防止他们过于惊慌,吓到解弋。
    严柘的爸爸在电话里土拨鼠尖叫。
    严柘的妈妈在旁边大声说,谢天谢地一定要去还愿。
    这对父母还以为严柘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个特别的人了。
    旁人青春期的小孩前赴后继去早恋,即便没有恋上,也多少会有心仪的人。
    严柘完全没有。
    他对恋爱这事一直就缺乏兴趣,没遇到过想谈的对象,和谁相处也没有火花。
    问他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他也说不知道。和任何人相处,好像都远不如他独自跳舞来的有意思。
    他也暗自想过,是不是就这样了?和舞蹈相伴过完这一生。
    严柘第一次见到解弋的地方,就是后来,他最喜欢带解弋去的那间练功房。
    那天他刚听同级同学说,孔老师接了个艺管研一的插班生,长得好看极了。
    他问:“女生吗?跳什么的?”
    同学答:“男的,不是很清楚跳什么。”
    正说着,解弋来了。
    “先别回头,”同学道,“新师弟在你背后看你呢,门口穿美拉德颜色外套那个。”
    严柘早就习惯被各路师弟妹们瞻仰,停了几秒,才朝同学说的位置看过去。
    新师弟对他笑了一下。
    严柘把视线转了回来。
    同学调侃说:“怎么样,把你都比下去了吧。”
    严柘道:“也就那样吧。”
    什么也就那样。
    那身段,那脸,做抱枕的厂家如果照着师弟做一比一的等身,严柘绝对会买爆,买到破产。
    严柘自问一生没怎么行善积德,可他还是得到了孔老师“发”给他的师弟。足见老天就是偏爱他这个天才。
    他像得到了很喜欢的新玩具,每天都把师弟带在身边,平日里他看看书、练练功,带着新师弟,他看了更多的书、练功时炫了更多技。
    师弟话不多,师弟很神秘。
    在舞蹈学院当魅魔这许多年,魅魔本人头一次琢磨起:
    如何才能魅到漂亮男同学。
    如何把漂亮男同学魅得神魂颠倒。
    等他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晚了。
    恶意魅人者,终被魅得更彻底。
    寒假来临前的一天,夜里下了雪,早上很冷,路也不大好走。严柘去练功房比平时晚了十几分钟。
    去的路上他还在想,这种天气,解弋应该就不来陪他练功了。
    解弋在严柘的标准里是个懒人,或者说精力远远不像严柘一样旺盛。
    他每天只能积极活动一定的时间,剩下时间里就像冬眠的小动物一样,只想缩在窝里发呆。
    这只小动物还有安全焦虑,旁人靠近了他的窝,他就会紧张地发抖,如果把惊恐发作也类比成小动物行为的话,就是解弋小动物两眼一翻,原地昏成毛茸茸的一团。
    到了练功房门外。
    解弋来了,在等他。
    还真像只小动物一样,蜷成一团坐在长椅上,怀里抱着羽绒外套,等得睡着了。
    师弟没有练功房的钥匙,楼道里倒也不冷。
    严柘叫醒他,他抬起头,分明是还没睡醒,有点发怔地看严柘,还跟做梦似的。
    他长得真好看。
    他自己好像不知道,别人因为他漂亮而盯着他看,他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人注意的事,不自在地躲开。
    严柘听过好些同学议论,研一那个艺管师弟,长了一张做男做女都精彩的脸。
    舞蹈学院美人很多。严柘不是太在乎美貌与否。
    解弋很漂亮,这是加分项。
    但假设他不这么漂亮,也没事,严柘甚至觉得他丑点也好。
    丑一点,被严柘霸占着,也不会有人来抢。
    “天天一早就等我,不累吗?”练功中途,严柘经过解弋面前,突然说,“明天早上别来了。”
    解弋这时已经清醒了,他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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