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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爷陛下,没想到此人狡诈如狐!”
朱元璋冷哼道:
“你啊,胆子太大了,今天太冒险!”
朱允?解释道:
“皇爷爷陛下,臣考虑朝廷在明,他在暗处,像耗子一般让人防不胜防,既然他盯上了臣,那就毕其功于一役。’
朱元璋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他。
论公,?儿的做法是对的。
方天林老谋深算,心狠手辣,对大明有刻骨的仇恨,
一旦让他逃入民间,危害就太大了。
今天?儿去了朝廷的一个心病。
朱元璋最后说道:
“去吧,早点安置!”
朱允?拱手退下。
出了乾清宫,朱允?笑了。
本以为会挨一顿骂的,甚至有惩罚,
还好,只是审问了一番。
弯月如钩,
夜风呼啸。
夜已经很深了。
他一个人不紧不慢地朝回走。
万籁俱寂,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他很喜欢这种安静,
突然,他站住了。
风中怎么有烟味?
哪里走水了?
他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皇宫都是木质建筑,冬天干燥风大,一旦火起,烧的可能就不是一座宫殿了。
看看四周,他一个助跑,跳了一堵墙,四处眺望。
夜色深深,皇宫四处都有亮着的宫灯,如点点繁星。
但是他没看到火头。
莫非自己的错觉?
他又从远及近,仔细搜索。
终于,
他在东宫的一个角落看到了火光,火光中有人影晃动。
朱允?纵身跳下,
快步朝火光走去。
绕过一处梅林,他已经看到了火,
这里很偏僻,有墙、假山、梅林隔绝了视线,不容易被发现。
宫中严禁私下点火。
这是谁?
在干什么?
朱允通的右手按住了刀把。
朱允?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风中隐隐传来哭声。
等他走近了,才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在烧什么东西,
一边烧,一边哭泣。
朱允?松开了刀把,
那人在烧纸钱。
这里三处有遮挡,基本上没风。
“咳!”
朱允?咳嗽一声。
那人如受惊的兔子,跳了起来。
火光下,朱允?看的清楚,是一个瘦弱的小太监。
小太监看到竟然是一位贵人,手里还有刀,吓得脸色苍白,喃喃道,
“咱就知道,该去和姐姐汇合了。”
宫人不许私下烧火,何况这是冬天。
这里就是自己的死地了!
朱允?皱眉道:
“你在给谁烧纸钱?”
小太监以为死到临头了,就爽快地回道:
“是给杏花姐姐。”
一股寒意袭了上来,朱允?打了个寒颤。
杏花果然遇害了!
“你认得本王吗?”
小太监仔细看了看,终于回过神来,噗通跪倒
“奴婢拜见郡王殿下!”
朱允?叹了口气,
“起来吧。”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起身。
“说说吧,杏花是怎么死的?”
小太监说了起来,
“禀殿下,她,她拿了您的名帖,去帮家里,被人告发了。她就被......”
小太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一边哭,一边说。
原来,杏花被打死了,太子妃还令东宫的官员行文当地县衙,污蔑杏花偷窃名帖。
“她的家人怎么样了?”朱允?急切地问道。
“奴婢不知。”
小太监抽抽鼻子回道。
朱允?看看夜色,蓝九和已经派人去了,希望足够快。
纸钱的火焰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堆火红的余烬。
朱允通呆立在寒风中,怔怔地看着火堆。
杏花娇憨的模样浮上心头,清脆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殿下,用膳啦!”
“嗯。”
“好看!”
“殿下,您的茶。
“嘻嘻......”
放在普通人家,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女孩,父母正在给她寻找合适的婆家。
现在却已经香消玉殒。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朱允?心如刀割。
只有一个小太监还惦记她,为她送一些纸钱。
“知道是谁出卖的她?”
“殿下,奴婢也在打听呢。”
朱允通硬硬心肠,冷冷地说道:
“宫中严禁私下用火的。”
下次被巡逻的发现,他就死定了。
小太监战战兢兢道:
“奴婢,奴婢下次不敢了。奴婢刚入宫的时候,什么也不懂,被人欺负,是杏花姐姐照拂奴婢,奴婢才活到今天。”
“她爱喝红茶,下次用茶祭奠她吧。”朱允?转身走了,
“等火彻底熄了你再走。”
看着朱允通远去的背影,小太监软瘫在地,内衣早被冷汗浸透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听杏花姐姐说,殿下对她很好。
殿下果然是好人!
朱允通踏进了东宫,这里就是吃人的地狱,才吞噬了一个花季少女。
他拎着刀,大步回了院子,
出卖杏花的,就在这个院子里,她们都是吕氏的帮凶。
宫人们有的已经歇了,值夜的宫人迎了出来。
他们看到殿下木然的神情,还有一身的杀意。
宫人们急忙躬身施礼,心都吊了起来。
钱嬷嬷听到动静,出屋迎了上来,开口就抱怨道:
“殿下,怎么回来这么晚?”
“殿下,您扔下仪仗,娘娘很生气的,......”
朱允通瞥了她一眼,
钱嬷嬷打了个哆嗦,脸色苍白,连连后退,再也不敢说话。
殿下的眼神十分冰冷,充满了杀意。
虽然只是一瞥,却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军刀,从她的灵魂斩过。
钱嬷嬷手脚冰冷,畏惧地不敢再看一眼。
小院子鸦雀无声。
~
朱允?进了书房。
拿出一壶从未动过的雨前新茶,打开泥封,亲手冲了一杯红茶,
双手端到了院中,面北淋洒。
一杯香茗祭香魂。
杏花姑娘!
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