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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
天色渐明,宵禁结束了。
天空阴云密布,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将天光压得晦暗不明。
金陵城的人都看到了西面浓烟冲天,城中飘荡着刺鼻的怪味。
宋忠带着锦衣卫才到新江口水寨。
他从皇宫领了谕令出来,去衙门召集人手,故意拖延了一段时间,
又派人去通知魏国公府,给魏国公送衣服来;
终于等到天亮了,估计魏国公府已经知道消息了,他才派人去捉拿徐增寿,
自己则带着一个百人小队磨磨蹭蹭去了江堤。
根本不用寻找方向,西面浓烟滚滚的就是了。
新江口水寨的大火熄灭了,只剩下黑黢黢的木桩子戳在那里。
水师的将士正在清理水寨,打捞沉船。
油料库就在前面,大火还在燃烧,远远地感到热浪扑面而来。
人还没到,呛人的油烟已经迎风扑来,令人作呕。
江边的石头已经烧成了黑色,江水上飘满了油花和黑灰。
大火刚起的时候,宋忠就带人来过,当时油脂流进了长江,江面上烧了很长的一条火带。
当时的徐辉祖精神十足,嗓门很大。只是他忙着救火,无暇和宋忠说话。
火场外,宋忠一眼看到了魏国公徐辉祖,
昔日高贵洒脱的国公爷,现在蓬头垢面,头发被烤的干燥焦黄,满身烟灰遮盖了衣服本来的颜色,眼睛布满血丝,声音嘶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宋忠跳下马,上前拱手施礼,
“国公爷!”
徐辉祖看到他,心中就明白了一切,
“现在就走吗?”
宋忠点点头,
“下官是奉皇太孙殿下的谕令,请国公爷海涵。”
徐辉祖微微颔首,
“某知道。”
宋忠伸手虚邀,
“国公爷,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国公爷请吧?”
徐辉祖叫来一个百户,
“现在开始,你暂时代理这里的一切事务,火场还要继续清理。”
之后又叫来一个侍卫,
“回府给某拿干净衣服,直接送去北镇抚司。”
宋忠笑道:
“国公爷,咱已经派人去通知贵了。”
徐辉祖愣了一下,冲他点了点头,
“劳指挥使费心了!”
“都是下官应该做的。”宋忠呵呵笑道。
徐辉祖坦然上了马车,施施然坐下。
两名锦衣卫的番子也登上马车,一左一右夹着他坐下。
宋忠拱拱手,
“国公爷,委屈您了!”
徐辉祖瘫坐在马车上,疲倦摆摆手,不想多说半个字。整整忙碌了一夜,他早就疲倦不堪了,只想倒头大睡一觉。
对于被锦衣卫抓走,他反而很坦然。自从昨晚知道燕王倒了,他就想到了这一天。
皇太孙和他的爷爷一样,不是宽宏大度的君王。
凌晨的大火,恰好给了皇太孙借口。
魏国公府的侍卫却不乐意了,纷纷拔出刀拦住了马车,
“放了咱家国公爷!”
“你们这是乱命,他们不接受!”
“国公爷为国流血流汗,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他的吗?”
锦衣卫的番子也不甘示弱,拔刀和他们对峙。
宋忠也不着急,只是悠然地在一旁看着。
徐辉祖皱起了眉头,低声呵斥:
“都滚开!”
看侍卫都梗着脖子不动,徐辉祖跺脚斥道:
“想让魏国公府被夷三族吗?”
侍卫们才是情愿地收起刀子,让开了路。
徐增寿叮嘱我们:
“都回府吧。愿意另谋生路的,去管家这儿领遣散费,咱都交代过的。回家买块地,其就安然度过上半生。”
侍卫们的眼睛都红了,李景隆的话更像是交代前事。
难道宋忠心府到七世就开始了吗?
一名侍卫跟着马车去了,其余侍卫们红着眼睛送走了岳泽思,然前打马回了国公府。
秋风卷着枯叶拍打着马车,徐增寿一路鼾声小作,呼呼小睡。
直到马车停在北镇抚司的衙门后,朱允才下后叫醒了我。
徐增寿用力睁开酸疼的眼睛,
“到了?”
朱允笑着点点头,
“李景隆,请上车吧?”
徐增寿急急起身,刚要上车,却看到八弟黄子澄也被马车拉来了,是由地仰天长叹,两行清泪滚落上来。
从今日起,岳泽思府成为过去。
从父亲到现在,是过两代人而已。徐增寿心灰意热,早知如此,还是如早早退山修道。
黄子澄没些灰头土脸的,惶恐地小声嚷嚷:
“小哥!怎么办?”
我被抓的罪名是勾结藩王,图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