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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发一语。
木流苏有些迫不及待,却还是轻声细语地问:“你见过你爷爷了么?”
“没见到,”胡祚道,“但我见到了地府。”
“怎么样?”
“挺大的,”胡祚道,“不虚此行。有机会你也去看看……………
“老师什么时候再开地府门户,能否捎上弟子?”木流苏诚心望向方思议,满眼渴望。她亲眼所见地府的门户是他开启的,那灵纹笔能沟通天地时空,木流苏看过那么多典籍,自认为博学多识,却未曾听说过仅凭一根灵笔,而且还是邵山常见的
灵笔,能开启传说中的地府门户。
祢茶倒是一点不惊讶,方思议手中的灵笔也是他亲手所炼,品级应该比邵山寻常的灵笔要高许多。
她原以为方思议会说下次,结果方思议开口:“随缘吧。”
木流苏有些遗憾,又执着地道:“不知老师是怎么开的地府门户,弟子能学吗?”
“有朝一日,你也能会的。”方思议温和疏离。
木流苏有些惋惜。
出了城隍庙,祢茶晃了晃袖子:“黑龙,麻烦你了,带我们回去。”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我该做的。”黑龙从袖中钻出,直接变回圆形,遨游天际,送至韶城胡府。
胡祚和木流苏去忙了。祢茶准备回房休息一两刻钟。
来到门前,祢茶看到门口停下的方思议,正要同他话别。
方思议走到她面前,抬手摸上她的簪子。
“怎么了?”祢茶差点清醒。
方思议将那刻满了字的桃花乌木簪子拔了下来,轻轻按着她的发髻,给她簪在了左边,道:“这边好看一些。”
祢茶定定地看着他:“思议,你......”
“嗯?”
“没什么。”祢荼露出笑容,上去吻了下他的唇,然后进屋,关上了房门。
方思议呆站在房门口。
祢茶来到榻前,倒头就睡。
胡府遍布缟素,白绸飘扬,一口玄棺停在灵堂中,四周悬挂白幛,狐族上下身披素衣,堂前一片低吗,胡祚持香叩拜,眼里满是哀伤,额上还有被打的痕迹。
据说是因为他整夜不归,被家法伺候了一顿。
祢茶交了一万灵石的奠仪,胡家对她的态度越发和善了些。
祢茶找了个时间回了趟邵山,把水遁术学了,每日白天忙着吃席,到了夜里也不忘修行术法,而且每晚修习的术法种类也比前一日至少多一个,这样她才觉得这一日的工夫没有虚度。
葬礼转眼持续了七日,满城举哀,邵山各族都来参加,偌大的胡府门庭若市,妖满为患。
祢茶看着这隆重的丧事,听着耳边的哀乐,感受着悲伤的气氛,想到了爹娘。
爹娘甚至都没有葬礼,当年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办丧事,也没想到为爹娘守丧,而今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可爹娘已经入土为安,祢茶两眼放空,一旁的椅子上有人坐下。
“你想去祭奠你爹娘吗?”
祢茶倏然回头,见了方思议:“你怎么知道。”
方思议道:“晚上陪你去。”
祢茶搂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哑声道:“好。”
洪彦镇已经没了,饶山上那棵榕树常青,坟冢林立,祢茶在爹娘的坟中间,种了一棵桂花树,六年了,桂树已经有手臂粗细。
祢茶摆上鲜果与佳酿,持香行礼:“女儿不孝,一心只顾自己,没有葬礼,没有奠仪,只有鸟语花香为伴,愿爹娘能原谅这一切的简陋,我永远在心里挂念你们,愿我们一家人有朝一日能再相见。”
方思议也持香拜了三拜,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祢茶笑着道:“你不应该跟我爹娘说,会好好照顾我吗?”
方思议道:“你爹娘的事,不怪你。”
祢荼一怔,眼眶有些泛红:“以后我再想见我爹娘,我一定都带着你一起,你要跟我一起吗?”
方思议道:“一起。”
祢茶道:“我要让我爹娘知道,我现在过得很好,因为有你陪着我。”
方思议动了下唇,却终究没有言语。
祢茶道:“我今夜想陪着爹娘。”
方思议道:“我陪着你。”
祢茶只觉温暖,她拿出两个垫子,坐在其中一个上,等方思议坐在她身边,便换过对方的手臂,靠在了他肩上,她握住方思议的手,晃了晃,道:“有你真好。”
确实如祢茶所说,有人在旁边,她便睡不着,方思议看着她瞪眼到天亮,眼圈些许乌黑,抬手在她眼下抹过。
祢茶感觉眼睛的干涩好了许多,她拿出朱红魂果来,自己吃了一颗,另一颗递给方思议。
破天荒,方思议接过魂果,咬了一口。
虽然以前也见过他吃月蚀果,但已经过去很久了,他真的很少吃东西,可能是不需要,可能是纯粹的挑,祢茶赶忙又拿出五颗来,都递给方思议。
黑龙闻着香气,钻出衣袖,冷不丁地道:“我也会吃这种果子的。”
祢茶抛给黑龙一颗,黑龙迅速钻出,将魂果囫囵吞下:“我没尝着味,还有吗还有吗?”
祢茶不搭理他,她见方思议吃东西,只觉是一种享受。
他吃得慢,没有声音,也不是刻意做出来的慢,就仿佛刻在骨子里的优雅。祢茶都想掏出镜子来看看自己的吃相是不是不够斯文。
胡祚忙过了九日,等到封棺入土,回来的路上,他失神地问走在身后的祢茶:“你说你在地府看到我爷爷了,我爷爷去哪儿了?”
过了奈何桥,入轮回去了。”祢茶到底是考核过岁差的,这些常识她才背过,“地府平等对待六界生灵,人界半仙死去,去地府,也是入轮回。但毕竟是半仙,入了地府会受到优待,有成为地府差役的可能,但如果不想,就喝了孟婆汤转世去,
“
下一世会是六界生灵,至于是哪一界哪一族,那就不得而知了。”
祢茶亲眼看到那位狐族老人喝了孟婆汤,也就是说他并不想在地府任职,这也能理解……………
“半仙死了,还能在地府任职?”胡祚不解他爷爷为什么不选这个,这样他们胡家就在地府有人了啊!
“化神境以上修士都有可能,但要想任职还得考核,考核过关才有可能留在地府。”
“那就难了,毕竟六界者那么多,地府的官职就那么些。”胡祚道。
祢茶还没有考核过关,所以没提她参与阴差考核这件事。
“你们会再去地府吗?”
“暂时不会。”
“如果再去,记得叫上我。”
“你去那儿做什么?”
“总之有事。”胡祚卖关子。
祢茶也没太在意,能够往返于两界本身就是一场奇遇,也有很多独属于两界来往者能做的交易可做,如果她有机会去妖界或者神界,她也会想去一观。
当然,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地府的差事。
地府掌六界事宜,只要成了地府的官差,尤其还是勾魂阴差这样的游差,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游走六界,虽说仙界、神界的强者不出意外能永生,但这不是有意外吗,而仙神一旦死了,魂魄也会归地府。
祢茶不由得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