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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配了饮水机。
右手小指的绷带吮过他人面上的湿意,像根小刺横亘在胸腔。
背对着床,身后传来些????的响动,我惯性想倒热水,饮水机却没有保温。
理智这才回笼,意识到这栋宅子里的其他人都没有类似的习惯。无他法,只得倒了点常温的,三两步回身递到床边。
被弟弟们簇拥着的青年背靠软枕,一猫一鸟罕见地签订了和平协议,看着我扶着杯子喂格雷森慢慢把半杯水喝完。
许是杯子抬得有些高了,发着烧的病人眉宇蹙起,吞咽的过程中不慎有水珠溢出唇瓣。我本该放平手腕,却鬼使神差地没有那么做,垂眸望着那一缕水渍滑到他锁骨上,在喉结下方积蓄成世界上最小的湖泊。
要是能画下来就好了。
这微小的视线游弋令我抬眼时感到一阵古怪的心虚??格雷森正与我对视,在他开口前,我扯过袖子按了按他湿漉漉的脸。
大抵没料到我会这么做,他抿住干巴巴的嘴唇,恰好给我留出打字的停顿:[医药箱在哪?]
“……你该喊人过来,”病人答非所问,向来清亮的嗓音被沙哑和焦心拖垮,“说不定我过几分钟就会变成无法控制自己的动物。”
小猫一双爪子还搭在他身边,另一边的猫头鹰虽没紧紧贴着大哥,却也歪着头一瞬不瞬地关注着他,我示意道:[有他们在,而且我还没亲眼见过人变身。]
毕竟嘘声变化时我正忙着逃跑。
打完字,我顺便抖了抖右手袖子,把露出来的麻醉剂展示给他看,意为“再加上这个”。
格雷森耷拉着眉毛,对我的回应只能无可奈何地发笑:“药箱就在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
[还要借你浴室一用,希望你别介意。]
他往后仰了仰,一手去摸猫弟弟的下巴,说话时有气无力:“你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很客气……我不介意,房间里没什么是你不能碰的。”
有了主人的首肯,我放心不少,却仍控制着自己别去看些私人物品,拿出药箱里的退烧药和温度计递给格雷森。
在等待测温结果的同时,我去浴室打了盆温水。这里的布置不算杂乱,却又很浓重的生活痕迹,和我房里那个收起化妆品就像样板间的空间截然不同。
目光从洗手台上的剃须刀和香水上一扫而过,我把干毛巾放进盆里泡湿后绞干,终于意识到造成差异的原因。
大宅对于格雷森来说就是家,所以才能在砖墙上看见他划下的身高刻痕。
而我的家已经被完全抛在大洋彼岸。
万幸这里没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孝。
单手端水有点吃力,我把部分重量架在石膏上,稍微有点不舒服,但还在忍受范围内。
床上的病人见我出来这架势,很快明白过来我要干什么,差点没含稳温度计:“没、没必要这么麻烦吧?”
冒着热气的水盆搁上床头柜,小猫的脸几乎在闻到水汽的同时就缩着脖子躲到被子里,猫头鹰没有这个顾虑,但他被帐幔上的流苏吸引,一扭一扭地跑到床尾去啄着玩了。
没了会捣乱的小朋友正好,我挑着眉扯扯自己的衣领,提醒格雷森他的睡衣已经被汗浸湿,我是不理解他怎么能忍受那种黏糊糊湿答答的触感的。
换我即使爬也要爬起来擦身换衣服。
双目对视,青年首先在几秒的僵持中垂下脑袋,蛐蛐得很小声:“这时候你反而没洁癖了。”
我本来就没有那么严重的强迫症,只是普通地保持卫生而已。
懒得再拿手机和他掰扯,恰好温度计发出测量完成的“滴滴”声,我在小猫伸爪子扒拉前把东西抽出来,还得在脑子里换算成更熟悉的摄氏度??万幸数字显示在一个还算安全的区间。
不过格雷森也真抗造,快烧到39度了仍有说话的力气。
把温度计还给病人,我把眼镜推到额头上,避免热气再把镜片熏白,随后再去拿上毛巾。
单手终究没法将织物完全绞干,还是格雷森过来帮了一把,他右手的脱臼似乎好得差不多了,却仍乖乖坐在那,任由我擦他的脸。
这张面孔的皮相和骨相都非常优越,在我隔着一层柔软摸索他肌肉走向的同时,青年的目光也停留在我身上。
“你是对隐形眼镜过敏吗?你的眼睛藏在这么厚重的黑框后很可惜。”
我的手顿了一下,有点想把毛巾直接拍在这个爱说甜言蜜语的家伙嘴上。
好歹是病号,我忍。
谁知格雷森的话反而越来越多:“……我有点怀念你还能和我据理力争的时候了,现在安静的模样虽然可爱,但还真是不太习惯。”
毛巾猛地捏住对方喉结,被人掌握弱点的青年终于悻悻闭紧了唇,麦色皮肤仍是红通通的。
我继续擦脖子。
他微微抬起头方便我把手绕到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