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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我就来了。”
这不是召唤,是喂养。
每一声哭泣,都是献祭;每一次思念,都在加固那扇尚未关闭的门。
承安连夜采集患者唾液、发丝、指甲碎屑,混合制成检测药剂滴于哀泪晶上。九块晶体中有七块出现裂纹,两块直接爆碎。最诡异的是,碎片落地后并未静止,而是缓缓聚拢,拼成一个残缺的“九”字。
他终于确认:赵伯庸虽被捕,但他早已将《涅?录》核心咒法拆解成九段梦境代码,通过慈心堂孤儿系统植入各地孩童识海。这些人并非容器,而是**活体备份**。只要其中任意一人在极端情绪下触发原始记忆,就会激活连锁反应,唤醒其他节点。
而真正能完成最终仪式的“第九铃”,并不是某个特定的孩子,而是所有承受过丧失之痛的人心中那一声无声的呼喊??
**“我想再见他一面。”**
只要这句话还在世间响起,涅?之主就有重生的可能。
他连夜写下万言奏疏,请朝廷立即彻查全国孤儿院、寺庙寄养机构及民间祭祀团体,尤其关注近五年内父母双亡且伴有梦游症状的儿童。同时建议杏林书院开设“心理疏导”课程,教导学子如何识别并干预集体癔症。
然而,奏疏尚未送出,宁心庐飞鸽传信而来:南方渡口小镇暴发新型癔症,百余名渔民家属集体声称听见海上铃声,纷纷投海寻亲。已有十二人溺亡,尸体打捞上来时,口中皆含一片乌金针碎片。
承安即刻南下。途中遭遇山洪阻路,被迫夜宿荒庙。庙中无神像,唯有一面铜镜悬于壁上,镜面蒙尘,却映不出人影。他燃烛查看,忽见镜中浮现一行字:
>“你母亲没死于瘟疫。”
>“她是自愿走入火中的。”
>“因为她听见了铃声,也选择了回应。”
承安浑身剧震。他想起幼时片段:母亲最后一次抱他,眼泪落在颈间滚烫。“对不起,”她说,“但我必须去。”那时他还小,不懂为何母亲要去送死。
原来她不是去救世人,而是去赴约。
翌日抵达南渡,镇民已陷入半疯狂状态。码头边堆满纸船,每艘船上都放着亲人的衣物与照片,点燃后推入江中,口中唱着不成调的《涅?引》片段。承安混入人群,发现一名老妪正将孙女往江里推,嘴里念叨:“铃声响了,你爹就在对岸等你。”
他冲上前制止,却被围观者围攻。“你不懂!”有人怒吼,“我们失去的太多了!凭什么不能再见一面?”
那一刻,他忽然懂了赵伯庸为何能轻易蛊惑人心。
不是因为他们愚昧,而是因为他们太痛。
当现实无法给予答案,人们只能向虚妄求救。
承安没有反抗,任由众人将他按在地上。他只是静静地说:“如果真有神明能让死者归来,那为什么最先回来的,不是你们的母亲、妻子、孩子,而是一个许诺奇迹的‘主人’?”
人群一静。
“你们想要的是重逢,可她给的,是奴役。你们献上的每滴眼泪,都被炼成了锁链。你们以为她在回应你们,其实她只是在吃你们的痛苦长大。”
老妪怔住,松开了孙女的手。
当晚,承安召集全镇长者,在祠堂设席,不做法事,不焚香,只请每人讲述一段逝者的故事。有人哭着回忆父亲教他捕鱼的细节,有人笑着说起母亲做的腌菜味道,还有人低声念完一封未曾寄出的家书。
月光洒满庭院,风穿过檐角,却没有铃响。
但所有人都感到胸口某处沉重的东西,轻轻落了地。
离开南渡前,承安在江边埋下一枚乌金针,针尾系着那朵带赤边的小白花。他低声说:“妈,如果你真的听见了,请别再回应。让我自己学会,带着想念活下去。”
回程路上,他收到朝廷密令:赵伯庸于狱中自尽,尸检发现脑内嵌有微型乌金针阵,疑似长期接受远程操控。而其侄子失踪,慈心堂账册显示,近三年共资助三十六所偏远义学,皆以“抚孤育才”为名。
承安闭目良久,终于明白??这场战争从未结束,它只是换了形式继续。
真正的敌人,不是某个疯子,也不是某个邪神,而是人类内心那份不愿放手的执念。
有些人宁愿相信虚假的奇迹,也不愿接受真实的告别。
七日后返抵宁心庐,门外站着一名陌生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眉眼清秀,手中捧着一只陶罐。
“你是承安大夫吗?”她问。
“我是。”
“这是我娘留给你的。”她递上陶罐,“她说,若有一天你回来,就把这个交给你。她叫苏婉儿。”
承安接过罐子,手指微抖。苏婉儿,是他母亲闺名。
打开陶罐,里面是一卷焦黄绢布,展开竟是半幅《共生心经》残篇,笔迹确为母亲亲书。末尾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