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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碾过崎岖的路面，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咯吱”声，在这死寂的旷野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坎上。
乔念与凝霜等人齐齐坐在马车里，却都一言不发。
车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远处的山峦只剩下狰狞起伏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冷冷地窥视着这辆在天地间渺小孤行的马车。
偶尔有夜枭凄厉的鸣叫划破长空，或是不知名野兽的低嚎自极远的林间传来，每一次声响都让车内的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身体僵硬，侧耳倾听车外更深......
蜀中，青崖山。
夜风凛冽，吹得林木簌簌作响，仿佛在低语着过往的旧事。
赵允站在山崖边，目光沉静如水，望着远方京城的方向。那座城，是他曾经梦里无数次回望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他必须亲手颠覆的囚笼。
身后，柳如烟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
“你还在想我方才的话？”赵允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柳如烟轻叹一声，缓缓点头：“你真的打算让她亲手毁掉你？”
赵允嘴角微扬，却笑得冷淡：“不是她毁我，而是我让她亲手毁掉她自己。”
柳如烟眉头微蹙：“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允缓缓转身，眼中寒光闪烁：“我要她知道，当年她救下的那个人，如今已经回来了。”
“我要她知道，她所守护的一切，终将被我亲手毁掉。”
“我要她知道……我从未原谅她。”
柳如烟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你真的不恨她？”
赵允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我若恨她，就不会让你知道我的存在。”
“我若恨她，就不会让你来抓我。”
“我若恨她，就不会让她……亲手毁掉我。”
柳如烟瞳孔一缩，终于明白赵允的真正意图。
他不是要起兵反赵晟。
他是要谢灵霜亲自来抓他。
他是要她亲手毁掉她曾拼命保护的人。
他是要她……亲手毁掉自己。
“你疯了。”柳如烟低声说道。
赵允却只是淡然一笑：“不，我只是，终于明白了。”
“她曾说，先帝临终前托付她一件事??保护我，等我长大，替先帝复仇。”
“可她忘了，复仇的代价，是我必须先成为敌人。”
“而她，便是我最大的敌人。”
柳如烟看着他，心中莫名一颤。
她终于明白，赵允的复仇，从来不是针对赵晟。
而是针对谢灵霜。
***
京城，影卫司。
谢灵霜站在密室之中，手中握着一枚玉佩，正是赵允随身携带的那枚龙纹玉佩。
她缓缓闭上眼，心中一片冰冷。
“赵允，你终于回来了。”
“可你……为何要逼我亲手毁掉你？”
她低声喃喃：“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芷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将军，属下已查明，三年前宫中大火那夜，先帝遗孤确实被谢灵霜带出宫中。”
“但那名小太监，后来失踪。”
谢灵霜眼神一凝：“失踪？”
白芷点头：“是的，属下怀疑，他可能被灭口。”
谢灵霜沉思片刻，缓缓道：“你继续查，我要知道，那名小太监的下落。”
白芷拱手：“属下明白。”
谢灵霜望着窗外夜色，心中却愈发不安。
她总觉得，赵允的出现，不仅仅是为了挑动旧臣反叛那么简单。
他……似乎在等她。
或者说，他在等她来抓他。
她低声喃喃：“赵允，你到底是谁？”
“你为何要逼我……亲手毁掉你？”
***
蜀中，青崖山。
赵允与柳如烟已分道扬镳。
夜色中，赵允独自一人，走入山林深处。
忽然，一道黑影闪现，挡在他面前。
“赵允。”
黑影低声道。
赵允神色不变，缓缓道：“你来了。”
黑影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冷艳的面容。
正是谢灵霜。
赵允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谢将军，别来无恙。”
谢灵霜冷冷看着他，目光如刀：“你果然在图谋大事。”
赵允轻笑：“谢将军，你终于来了。”
“我来，是为了阻止你。”
赵允缓缓道：“可你真的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谢灵霜沉默。
赵允继续道：“你救我，是为了让我活下去。”
“可你没告诉我我是谁。”
“你没告诉我先帝的死因。”
“你没告诉我，我本该是这天下的主人。”
“你让我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