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书院(91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抹去的文字:
>“吾族与夜星渊源甚深,不可不慎。每代必择一无辜女子,承‘梦种’之责,镇压星主残魂。此人须与谢家男子有情缘羁绊,方可维系封印。若情断,则魂醒;若爱灭,则世乱。”
原来,这是谢家先祖设下的禁忌之局??以情为锁,以心为牢,世代供养一名“梦种”,换取北境安宁。而柳如意,正是这一代的选定之人。她幼年被卖入教坊,亦非偶然,而是玄阴坊早已布局,只为让她与谢无尘重逢,激发情感共鸣,完成最终唤醒。
“所以……从头到尾,我们都只是棋子?”谢无尘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谢灵霜轻声道:“或许如此。但棋子也能走出自己的路。兄长,你可还记得母亲临终前说的话?‘真正的忠义,不在誓言,而在选择’。”
谢无尘闭目良久,终是睁开双眼,目光如炬:“传令下去,关闭所有通往外界的路径。桃源谷从此封闭三年。我要亲自镇守柳如意,直到她体内的星主彻底消散,或……被我亲手斩断。”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无尘日夜守在铁笼之外,为柳如意读诗、讲过往、诉衷肠。他不再唤她“医妇”,而是温柔地叫她“如意”。他告诉她少年时如何偷偷溜出军营去看她跳舞,如何在战场上梦见她的笑容,如何在被贬途中一遍遍默念她的名字支撑自己活下去。
起初,柳如意仍会突然暴起,眼中赤光闪烁,口中念咒。但随着谢无尘日复一日的陪伴,那些邪异时刻渐渐缩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一个月后的雨夜,她终于主动握住他的手,泪水滑落:“无尘……我好怕。每次睡着,就感觉有东西在我心里说话,它说……它是我的另一半灵魂。”
谢无尘将她拥入怀中:“不怕,我在。就算你是星主的容器,我也只认你是柳如意。若天要夺你,我便逆天;若命要毁你,我便改命。”
那一夜,风雨交加,桃源谷雷鸣不断。黎明时分,柳如意昏睡过去,而谢无尘却发现,她胸口竟浮现出一朵半透明的红莲,正缓缓旋转,似在挣扎。
他知道,决战将近。
七日后,星象异变,北斗第七星黯淡无光。谢无尘下令开启谢家祖祠最深处的“断魂阵”??那是先祖留下的最后一道禁制,可斩断一切外来魂魄依附,代价是施术者必须献祭一段至深情缘。
“你要做什么?”谢灵霜察觉不对。
“斩梦。”谢无尘平静道,“唯有彻底割裂我与如意之间的情感印记,才能让星主失去依托,自行溃散。”
“那你岂不是……会忘记她?”
“或许。”他微笑,“但只要她活着,我就一定还会爱上她一次。”
谢灵霜泪流满面,拔剑划破手掌,将鲜血滴入阵眼:“谢家儿女,从不负义。今日,我以血为誓,助兄长断梦。”
当夜,谢无尘步入阵中,手持家传玉佩,立于柳如意身前。四周符文亮起,天地为之色变。他凝视着她憔悴的容颜,一字一句吟诵起谢家古老的诀别之词: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情之所钟,生死可违;
>断梦今日,愿汝安归。”
话音落,玉佩碎裂,一道白光贯穿两人眉心。柳如意发出一声凄厉尖叫,随即昏厥。而谢无尘踉跄后退,眼神逐渐迷茫,喃喃道:“你是……谁?”
记忆如潮水退去,他对柳如意的一切爱恋尽数封存于灵魂深处,再也无法触及。
三年后,桃源谷重开。
柳如意已恢复健康,右臂虽仍残疾,却能执笔行医,救治四方百姓。她每日清晨都会去后山那座无名碑前放一束桃花,却不记得为何这么做。
而谢无尘,依旧住在谷中,每日练剑、教习年轻子弟兵法。他待她温和有礼,却再无逾矩之举。偶尔在月下相遇,他会微微一笑,说一句:“姑娘保重。”
没人知道,每个深夜,他都会独自登上山顶,望着北方星空,默默擦拭那枚破碎的玉佩。他的心记得一切,只是不能再表达。
又一年春至,南疆新王遣使来访,带来一件神秘礼物??赫连昭的骨灰坛中,竟藏着一块刻满夜星符文的石片,上面只有一句话:
>“星主未亡,лnwьcпnt.(它只是在沉睡)”
谢无尘将石片投入炉火,静静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知道,这场跨越三百年的宿命之战,远未终结。
但他也明白,只要桃源谷的桃花还在开,只要人间还有人在守护所爱,光明便不会真正熄灭。
风吹过,花瓣落在他肩头,一如当年。
他抬头望天,轻声道:“我忘了你,可我的心,仍在等你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