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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烨见乔念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竟也漫上了水光,心头猛地一痛,连忙上前一步,急切地安慰道:“念念,别这样想!这不是你的错,爹娘……爹娘他们从未怪过你!而且……而且爹娘若是知道,你肯重新唤他们了,还不知又多高兴!”
听着这话,乔念的眼泪越发汹涌。
曾经她倔强到不认他们,爹娘二字,若想从她口中唤出,只让她觉得比杀了她好难受。
林侯爷,林夫人。
这两声称呼,对她而言,才是最舒服,最适应的。
可事到如今,当这个世......
春风拂过碑林,吹动千万朵新开的梨花。花瓣飘落石碑之上,宛如一场温柔的雪。远处学堂,孩子们仍在朗读:“我姓念,名生。我不是过去,我是未来。我不沉默,我发声。我不消失,我归来。”声音清脆如铃,穿透晨雾,洒向整座书院。
阿芜坐在窗前,手中那封匿名信已被她轻轻折好,放入檀木匣中。匣内已有数十封类似的信件,有来自边陲小吏的密报,有老宫女临终前口述的遗言,还有一张泛黄的纸片??上面是当年苏婉亲笔抄录的一段《诗经》,字迹娟秀而坚定。她将新信放进去,合上盖子,指尖在雕花边缘停留片刻,仿佛在确认某种重量。
“先生。”念生轻步进来,手里捧着一叠誊抄整齐的册页,“《双贞志?听见铃声的人,选择了不走》已录完四十九人。还有三人……她们的名字在官档里查不到,只在道士手稿角落写着‘不知其名’。”
阿芜点头:“那就写‘不知其名,但有人记得’。名字可以被抹去,记忆不能。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她们就活着。”
念生眼眶微红,低头应是。她转身欲走,却被阿芜唤住。
“念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个道士现在才来?”
念生怔了怔,思索片刻道:“或许……他终于不怕了。”
“不完全是。”阿芜缓缓起身,拄杖走向院中,“他是等我们真的站起来了,才敢相信,说出真相不会白费。从前他说出来,只会被当成疯子;如今他说出来,有人会为他作证,有人会替他记住。”
她仰头望着天光,风掠过她的白发,像旧日火焰燃尽后的余烬。“恐惧最怕的不是刀剑,是回响。当一句话能激起千层浪时,再卑微的声音也不再孤单。”
正说着,晚娘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先生,京中有快马加急文书,说是陛下召您即刻入宫,不得延误。”
阿芜眉头微蹙:“可有说因何事?”
“没有明文,但送信之人耳语一句:‘裴照现身了。’”
空气骤然凝滞。
谢无尘闻讯从书房奔出,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他不该活着。若他真露面,必有所图谋,绝非自投罗网。”
“我知道。”阿芜握紧盲杖,指节发白,“三十年前他借‘净魂术’操控人心,如今旧疾复发,恐怕是要借朝堂之手,重启制度。”
谢昭华也赶至,手中攥着一份军情简报:“雁门守将昨夜传讯,西山地宫虽毁,但周边村落接连出现异象??孩童夜啼不止,妇人梦游至荒庙跪拜,口中喃喃‘听到了母亲的哭声’。更诡异的是,三日前,一名七岁女童竟用朱砂在墙上写下一段失传的咒文,笔迹与石碑上一模一样。”
谢无尘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鬼神作祟,是‘心铃’已经开始共鸣。那些曾受压迫的女人,哪怕未死于丹房、未入地宫,只要心中存有创伤,便成了无形祭坛上的供品。裴照不需要尸体,他只需要绝望。”
“所以他要我在朝堂上公开露面。”阿芜冷笑,“他知道我会去救苏婉的名誉,他会当众揭我出身,说我本是贱籍、目盲体残,不配执笔论史、教化天下。他会让我成为‘灾星现世’的证据,再顺势提出重设‘贞检司’,以肃清‘阴气乱政’之患。”
众人默然。
良久,谢昭华低声道:“那您还去吗?”
阿芜笑了,笑容清冽如雪后初阳:“我去。我不但要去,还要带着《双贞志》去,带着柳芽烧卖身契的灰烬去,带着三百名幸存女子的签名去。我要让整个朝廷看见,什么叫‘被踩进泥里的种子,如何破土而出’。”
次日黎明,车队启程南下。
沿途百姓闻讯相送,有人跪地叩首,有人高举火把,更多人只是默默站在道旁,目送那一辆朴素马车远去。车上插着一面素旗,上书五个大字:“我说我在。”
十日后,京都城门洞开。
御街两侧挤满人群,禁军列阵森严。阿芜下车时,脚下青砖冰冷坚硬,一如她第一次踏入京城的模样。那时她是罪臣之女,被枷锁锁颈,押赴刑场陪葬苏婉尸骨;今日她是万民敬仰的芜先生,手持竹杖,步步沉稳。
太和殿前,百官肃立。
皇帝端坐龙椅,面容憔悴,眼中却有决意。裴照并未现身,取而代之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