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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沉缓缓起身,环视众人:“我们害怕做梦,是因为梦里常有逝者归来。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正是因为他们无法再开口,才借我们的梦来说话?不是索命,不是诅咒,只是想被记得,想被原谅,想听到一句‘我懂你’。”
全场寂静,唯有篝火噼啪作响。
那一夜,许多人第一次在梦中主动呼唤亲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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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朝廷使者抵达闻归舍,带来一道密旨。
林沉展卷读罢,眉头微蹙。原来是北方边境数座城镇接连爆发“群梦症”:百姓夜间共做一梦,梦见金殿巍峨、帝王加冕、万民朝拜,醒来后竟对梦境深信不疑,称“圣主将临”,更有激进者集结私兵,欲迎“天命之君”南下登基。
礼部怀疑是残余御音司余党复辟,暗中重炼旧铃,操控民心。
“陛下请听心使亲赴北境查办。”使者躬身道,“此次非比寻常,涉及社稷安危。”
林沉沉吟良久,终是应下。
临行前,他将闻归舍事务交予弟子打理,并叮嘱小禾:“若有人再来求助,请记住三句话:第一,不要怕梦;第二,要说出来;第三,若觉心痛,便点一盏灯,写一封信,烧给那个你想见的人。”
小禾郑重答应。
出发那日,全村人送至村口。孩子们抱着亲手折的纸铃挂在他行囊上,说是“坏铃克星”。老人们则默默递上干粮与草药包,眼中满是信赖。
林沉一一接过,深深作揖。
这一次,他没有带《听铃录》,因为它早已化作符文烙印在千百人心中;他也没有带镇魂符,因为他明白,真正的破幻之力,不在符?,而在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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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后,林沉抵达北境重镇“云州”。
此地繁华远胜寒鸠,街道宽阔,酒楼林立,市集喧嚣。可越是热闹,越显诡异??街头巷尾人人谈论梦境,茶馆说书先生新编《天命录》,讲述“紫微降世,扫平乱局”;孩童游戏不再是捉迷藏,而是模仿朝拜仪式,口中高呼“吾皇万岁”;甚至连商铺招牌也悄然更换,“福满楼”改称“承天阁”,“悦来客栈”易名“迎圣居”。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梦境内容高度一致,细节惊人吻合,仿佛所有人被同一股力量编织进了同一个梦网。
林沉入住驿馆当夜,便察觉异样。
子时刚过,窗外月光忽暗,屋内温度骤降。他刚点燃安神香,意识便如被无形之手攫住,猛然坠入梦境。
眼前是一座恢弘宫殿,琉璃瓦顶映着血色朝阳。百官列班,钟鼓齐鸣,一人身披赤金龙袍,背对他立于丹陛之上。
“来。”那人转身,面容模糊,声音却如洪钟贯耳,“天下苍生皆盼明主,唯你阻我归途。只要你肯臣服,我许你位列三公,永享尊荣。”
林沉冷笑:“你不是帝王,你是执念。”
话音未落,四周景象突变。宫殿崩塌,露出其下累累白骨堆砌的地基。那些骨头全都面向北方,空洞的眼窝中爬出黑色细线,如同蛛网般连接着每一个做梦者的脑海。
他猛然惊醒,发现枕边铜铃残片正在微微震动,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嗡鸣。
“果然……有人在用‘共鸣铃’技术,将单一意识投射至万人梦中。”他喃喃,“这不是摄梦台那种被动诱幻,而是主动灌输??比御音司更可怕。”
次日清晨,他乔装成游方医者,在城中四处走访。从醉汉口中得知,近来有种“醒神茶”流行市井,声称饮之可清心明目、避邪驱梦。他索要一包查验,发现茶叶中混有一种罕见植物粉末??“梦牵藤”,正是《听铃录》记载的“意识导体”,能使人脑波趋于同步,极易受外界音波影响。
顺藤摸瓜,他查到此茶出自城西一座废弃道观改建的“清心堂”,由一位自称“玄冥子”的道士主持。此人从不露面,只通过弟子传话,宣称自己得“天启”,将助真命天子降临。
林沉决定夜探。
亥时三刻,他潜入清心堂后院。月光下,一座地下石室赫然显现,入口隐于枯井之下。他屏息而入,沿着螺旋阶梯下行数十丈,终于来到核心密室。
眼前景象令他脊背发凉。
室内中央摆放着一口青铜鼎,鼎中悬浮着一团流动的银光,宛如液态星辰。数十根铜管从中延伸而出,贯穿石壁,直通地面各处。墙壁上刻满符文,竟是《听铃录》失传已久的“聚梦阵图”!
一名白衣男子背对而立,手持一支玉笛,正缓缓吹奏。那笛声极低,近乎无声,却让林沉胸口闷痛,仿佛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
“你来了。”男子忽然停笛,转身微笑,“我知道你会来。毕竟,你是唯一烧毁《听铃录》的人,也是唯一懂得‘心觉’之人。”
林沉瞳孔一缩:“你是谁?”
“我是被历史抹去的名字。”男子缓步走近,“我叫沈知白,曾是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