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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罗东家站着。
他家的主子弯着腰行大礼。
想了想,常永济又转身从墙头上翻了回去。
消息可以探,主子的热闹不能看,快走快走。
“谢九爷,您愿意掏钱,就是主,我是开店做生意的,主顾知情识趣不折腾,老老实实等着上菜,我自然也是笑着迎客的好店家。
说罢,罗守娴将灯笼吹灭,挂在檐下,转身进了房内。
“嗵”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别爬了,回来给我上药。”
“是。”趴在墙头探头看热闹的常永济又翻了回来。
“主子,您背后的伤又渗血了,您又挨了罗东家的打?”
趴在床上的谢序行没说话。
“主子,您也别一味把罗东家当坏人,我倒觉得他人挺好的。”
“主子,今天您又怎么惹了罗东家?”
回答他的是他家主子扔过来的竹枕:“闭嘴!”
第二日一早,谢序行坐在马车上,和之前一样同罗守娴一起去往盛香楼。
“雨一停,路上的人就比从前多了。”
“罗庭晖”的说话声从外面传进来,谢序行愣了下,突然明白她在说的是什么。
不是行人多了,是在维扬城里“找人”的人多了。
马车停了下来,谢序行掀开侧边的车帘往外看,看见“罗庭晖”站在一摞热腾腾的蒸笼前面。
片刻后,前面车帘被挑开一条缝,一个油纸包被扔了进来,很是烫手。
“雨后的菌子鲜美,和油菜混在一起做素包馅儿,吃着应该不错。”
传进车里的说话声有些含混,应该是说话的人已经吃上了包子。
谢序行嫌弃地看着油纸包,嫌弃地掀开油纸,还没到盛香楼,他很嫌弃地把四个素包子都吃完了。
“今日你就别在马棚呆着了,下雨的时候骑马的人少,雨停了就不一样了。”
谢序行都已经熟门熟路在棚子下面坐下了,闻言又站了起来。
“那我做什么?”
罗守娴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最后目光停在他的手上。
“除了拳脚功夫,你会些什么?”
“琴棋书画君子六艺………………”
“行。”罗守娴点点头,“去跟着玉娘子做白案吧。”
难得的晴天,盛香楼的厨子和帮工们忙忙碌碌把一些竹编的帘子、蒸笼都拿到院子里晒。
一些豆子、花生之类都被放在笸箩里,由灵巧的帮厨们送上了房顶。
“还是得小心些,要是午后起了风就赶紧收起来。”
罗守娴吩咐了几句,看向已经忙碌起来的白案们。
玉娘子在调制馅料,一个嫂子在揉昨晚发的面团,洪嫂子则是在教谢序行怎么用小石磨磨芝麻。
“就算有力气,也不能磨快了,得慢着来,芝麻才能出油,包了点心才香,你要是磨得快了,油就磨出来了,馅儿就不香了。”
站在石磨前的谢序行盯了会儿石磨,又看向自己面前这个话都说不明白的妇人。
磨得慢了是出油。
磨得快了是油出来了。
所以只能慢不能快......这是人话?
“虞小哥,你听懂了吗?”
“原本还懂三分,嫂子你说完了,我是一点都不懂了。”
洪嫂子气得叉腰:“长得挺好看的,怎么脖子上头插的是个呆瓜?”
有帮厨扶着梯子笑出了声。
“洪嫂子的意思是是说,石磨慢慢转出来的芝麻,油就被留在了芝麻上,若是转得快了,油就会被挤出来,芝麻馅儿反而干了。”
谢序行听懂了,他转头想要道谢,就见那位被称作是“玉娘子”的白案师傅手上还调着馅儿,看也不曾看他。
盛香楼的人都不喜欢谢序行。
似玉娘子这般愿意为他解惑的,已经是极难得的了。
谢序行在院子里转了一天的磨,觉得自己还不如隔壁院子里那头骡子招人待见。
幸好,今天气闷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昨天才从珠湖匆匆赶回来,罗林氏也顾不得身上的疲累,一大早就让留在外院住了一宿的曹栓和于桂花和她一起赶去了庄子上。
“庭晖,虞家那小子带着当年的婚书和订婚信物寻来了,要娶了你妹妹!”
惊诧太过,罗庭晖一时没有言语,看他娘坐在自己床边,没有掏出什么银票之类的,才开口道:
“娘,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会不会是来了个假的?”
拿起一把腰扇给自己扇风,罗林氏蹙着眉头说:
“信物和婚书都是真的,哪能做了假?说是路上东西都被贼寇抢了,怎么没把信物和婚书抢了?也没把那条命给抢了去!”
罗庭晖隐约觉得事有蹊跷,若他是虞家人,攀上了京城里的贵人,那是绝不会再让自家儿子回头来娶维扬城里一个商户女的。
怎么就在他想要将罗守娴嫁出去的时候,冒出了这么一个人来?
“此事一会儿再说,娘,你从外祖家可曾借到了钱?”
罗林氏摇扇子的手顿了下,才柔声说:
“你妹妹是个倔强脾气,不知为了何事惹恼了你外祖和舅舅,你外祖气她将你舅舅拒之门外,倒把这账也算在了你头上。”
“夫人,您说的那事儿,小的倒是知道些。”
说话的人是曹大孝的媳妇,罗林氏称呼她是大孝家的。
其实她是农户女儿,也不是罗家奴仆。
曹栓夫妻陪着罗林氏去了岭南,留下当时才十六岁的曹大孝在庄子里做活,为了安他们夫妻的心,罗林氏就把曹大孝放了籍。
罗守娴看曹大孝是个踏实肯干口风紧的,就让他跟着之前的庄头学着,后来那庄头以次充好,罗守娴就将那庄头一家子都赶走了,提拔了当时才二十岁的曹大孝做庄头。
因着当了庄头,曹大孝的婚事也顺遂起来,娶的农户白家的女儿,白家有十亩地,一半是上好的水田,算是附近村子里数得上的富户,白氏带了十两银子嫁过来,几年间就给曹大孝生了一儿一女。
他们成婚的时候罗东家亲自来送贺礼,不止有鹅、有鱼、有猪头,还给了一套银包金的头面,比正经婆家还体面,白氏一直记挂着东家的好处。
前年有人盯上了她娘家那几亩上好的水田,特意滋事,引着她弟弟动手打人,他们两口子慌得直跺脚,去求助东家,也是东家找人请托,将事情摁下的。
本就有亲近之情,又多了这一层恩德,平日里白氏都容不得别人说东家的不好。
这次突然来了个“少爷”、“夫人”,她丈夫关着门跟她说了其中的来龙去脉,知道了东家竟是女儿身,她心中又多了怜意。
“夫人您娘家的舅老爷在维扬吃酒吃多了,被人哄着买了二百只鸭子,那鸭子走在路上屎都翻了白泡,根本带不回珠湖去。舅老爷就找到了东家门上,还假称是上等珠湖鸭,要东家一百文一只收下呢!”
门外,曹栓听白氏对夫人娘家不恭敬,当即变了脸色,他要进去教训白氏,被于桂花拦腰拖住了。
“媳妇儿,你快来看看,咱们家老大怎么哭了?”
曹大孝嘴里念叨着,匆匆拖走了自己的媳妇。
留下房内一对母子,脸色比鸭屎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