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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了那贼人的腿。
贼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南货铺子里,一干人都看着孟大铲,他看看自己空着的手,憨憨一笑:
“二十斤的东西还是太轻,轻飘飘就飞出去了。”
孟三勺哀嚎了一声“火腿”,就连忙冲了出去,片刻后,总算把火腿给抱了回来。
眼见那贼人被人拖走了,没人追究那飞出去的火腿,罗守娴松了一口:
“幸好砸的是贼人,若是误伤了旁人可怎么办?”
“东家你是最知道我准头的,嘿嘿。”孟大铲要把火腿重新扛起来,罗守娴让他将袋子撤了,改用油纸包起来。
“要断哪条腿,那就是断哪条腿。”
自觉做了惩戒贼人的好事,孟大铲得意的很呢。
眼见街上平息下来,罗守娴也不再耽搁,带着人就要回去,刚走了片刻,一条斜巷里忽然蹿出一人。
“东家,少爷,少爷丢了!”
文思急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头上脸上都是乌青。
罗守娴有些诧异:“我兄长来这儿做什么?”
文思跪趴在地上,哭着说:“少爷在湖边喝多了酒,非要来这边,街上人多,还有起锣鼓的,我给轿夫结钱,一转身的功夫少爷就不见了!东家,我找了一个时辰,实在找不到少爷啊!”
听到罗庭晖大白天就喝多了酒,孟家两兄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罗守娴叹了一声,说:“先把人寻到再说。玉娘子,我给你和洪嫂子叫两顶小轿,你们先回盛香楼,三勺,你也一样,我给你叫一辆车你把东西都带回去,再点四五个腿脚利落的来帮忙寻人,越快越好。文思,你把我兄长今日的穿戴说清楚。”
维扬城的西城街市纵横,巷道无数,罗守娴带人寻到天黑都没寻到人,无奈只能花钱请了附近帮闲来帮忙。
天黑了,集市上的人也少了许多,她提着一盏灯从一条巷子里匆匆出来,正好撞见了步履匆匆的孟酱缸。
“师伯,你怎么来了?”
“你为了寻人连饭都没吃,阿平给你烙了些肉饼。
喷香的肉饼还热着,罗守娴将饼接了,给其他人分了。
“师伯,我吃不下。”
灯火摇曳,映在她脸上,时时神采飞扬的罗东家,此时也有些疲惫与心焦。
孟酱缸叹了一声:“你也顾念下你自个儿才对,你是盛香楼东家,身后几十口子人指望你吃饭呢。你兄长......罢了,寻到人再说,他前些年有伤,你和你娘太纵了他,把他娇惯坏了。”
罗守娴点了点头,撕了块饼慢慢吃了起来。
“东家!东家!得信儿了!”
孟三勺一路小跑过来,手里拉扯着一个少年。
“东家,他说他见过一个穿着葱绿绸袍的。”
那少年喘着气说:“可不止我见了,整条街的人都见了,今儿那个偷肚兜儿就穿了件葱绿袍子,身上挂着红肚兜儿。”
一时间,闻讯赶来的所有人都僵住了。
孟三勺先看向东家,忽地又转头看向自己大哥。
孟大铲张了张嘴,想起了自己扔得分外顺畅的那对火腿。
其他人都看着罗东家。
只见东家低着头,片刻后才说:
“先、先顺着这个路子找找吧。”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寻到了那“贼人”的下落,人们见他腿被打断了,哭的可怜,只把他扔在街口示众,傍晚时分,人渐散了,两个帮闲儿听他连哭带求,就把他送去了铁豆子巷的一户人家。
“我们问他姓甚名谁,他都不肯说。”
“听谈吐那人也真不像是个贼货,今日也是受了大教训,被人硬拖着从王二娘的裤底钻过去,又磕头道歉,裤子上还带着血呢。”
“王二娘是西城有名的悍妇,克死的夫家都有三四个,偷她的肚兜,这贼人真是不怕死。”
字字秽语听得孟酱缸头昏脑涨,他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到了铁豆子巷,寻到了那户人家,也不等罗守娴上前,他一脚将门踹开了。
“曹栓?!你怎在这儿?”
他大掌一挥,推开阻拦自己的曹栓,直接冲进屋内,片刻后,一阵怒吼响彻整条铁豆子巷。
“罗家崽子!这女子又是谁?!”
院门外面,提着灯的罗守娴抬头看了看天。
无人看见之处,她淡淡笑了下。
连环算计,机缘巧合,终得了这般异彩纷呈好场面。
听着院子里嘈杂不绝,她轻轻靠在墙边,掰了块肉饼放进嘴里。
嗯,甚是香甜。
这般过了一刻,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罗守娴掸了掸袖扣,抬脚走了进去。
地上趴着的罗庭,被曹栓死死抱住的孟酱缸,提了拳头被人团团围住的孟大铲,抱着扁担还要打人被文思拦住的孟三勺,缩在角落里哭哭啼啼的女子,身边有桂花婶护着。
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提着盏灯,弯腰去看罗庭晖。
“哥,你不是在家里照顾娘么?娘还病着呢。”
一身不堪的罗庭晖死死咬着后槽牙,恨不得自己此时已经死了。
“是你!”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他话未说出口,双目赤红的孟酱缸一脚踹在他身上:
“东家为了寻你,奔波了几个时辰,好一个畜生,赔了一家清名不算,还要把唯一的清白人也害了!我当年真是瞎了心,竟把女儿嫁给你这贼种子!
“我念着师父的恩义,把女儿嫁给你这积年的瞎货,不成想你是个这么个黑心东西,竟在外头跟人勾搭成奸?当年在江里我就不该救你,该把你脑袋在礁石上磕个稀烂才对!”
罗庭晖生挨了几下,再不敢吭声,只用眼睛看向自己的同胞妹妹,带着恨,带着怨。
他妹妹也看着他。
生死喜乐被人拿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这等滋味,兄长,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