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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王家老三王银高,在英国剑桥大学攻读的是理科,毕业后就抛弃了自己的祖国,骄傲而荣幸地加入了英国国籍,并骄傲而荣幸地娶了一个英国贵族的小姐,随即骄傲而荣幸地改名为史密斯.王。虽然他改名为史密斯.王,但从他的洋名字儿后边那个“王”字看,他似乎还没忘记他是王家的子孙。要是不带这个“王”字儿,那人们、最起码中国人就难得知道他是谁家的子孙了,一定会认为他的老祖宗是洋人儿。
王家老三王银高改名史密斯.王也不奇怪,不少中国人到了国外都喜欢弄上一个洋名字儿,似乎弄上一个洋名字儿就变成了十分高贵的洋人儿。可奇怪的是英国那么多洋姓氏,像艾奇逊、亚当斯、阿道夫、亚历山大、安德鲁、艾伯特……等等,他为何要选定一个“史密斯”安在他头上?他为何对“史密斯”情有独钟?这说明他是颇费了一番脑子的,这个“史密斯”里边还真有点儿盎格鲁·撒克逊人别致的传统味道。
“史密斯”是英国本土的传统姓氏,英国本土的这个“史密斯”姓氏,其实是一个很硬实很有技术含量的姓氏,“史密斯”翻译成中文就是“铁匠”的意思。也许是王银高没有忘记他的老太爷的父辈是铁匠出身,也许他的生命基因里保留有祖上对铁物质的兴趣儿,除了他借用“史密斯”来表示他的英国名字儿带有“铁”的意思,他还在剑桥大学骄傲而荣幸地办了个“铁物质研究室”,还真的在铁物质的研究方面鼓捣出了一些名堂。
他与他研究室里的同事研究出一种耐热抗冷的特种铁,英国的火车、地铁和有轨电车的铁轨,很快就用上了这种特种铁,使热胀冷缩的程度降低到最低度,使铁轨之间连接的缝隙缩小了一些,行驶起来既快又降低了噪声,这在当时世界上是领先的。因为他骄傲而荣幸地为英国做出了特殊贡献,不久就骄傲而荣幸地得到了英王授予他的“准爵士”称号。
当他在大不列颠的国土上,从他的中国二哥王银宝发给他的国际电报里惊悉王家莫名其妙地遭了大难,大哥和四弟被政府枪毙了,老爹也被政府折腾死了,王家的粮食、银子被官府抢劫一空……可想而知史密斯·王当时的愤怒和悲伤。他在悲愤中就以英国爵士的名义,向英国驻华全权公使蓝浦生先生发了一封航空信件,并把他的二哥王银宝从原武县发的那份儿中文电报附上,请求蓝浦生公使与民国南京政府交涉,弄清楚是何原因、是何道理、依据什么法律对王家如此这般……信中声称,民国政府竟敢对大英帝国一位爵士的家人和家产如此杀戮和抢夺,实属罕见!是可忍孰不可忍!严重违背和践踏世界人权公约,严重背弃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国际认知……并催请驻华公使,在中国政府拿不出令人信服的法律说辞的情况下,中国政府必须立即恢复中国河南省原武县葫芦庄村王家的清白名誉,归还抢去的财物,赔偿王家生命财产的损失,并向王家公开赔礼道歉。
英国公使自然是为了维护英国公民利益的,更何况史密斯.王是一位大英帝国身份高贵的爵士。
按照国际惯例,英国公使应该照会民国政府的外交部或政务院交涉此事,但公使先生傲慢地在南京径直找到党国最高领导人,要求与委员长当面晤谈交涉。
英国公使带了两个年轻的英国人儿和一个年轻的中国人儿。清瘦清瘦的英国人儿像是他的秘书,白胖白胖的中国人儿像是他雇佣的翻译,那个熊腰虎背的英国人儿像是他的保镖。
英国公使上得蒋委员长办公的楼来,向那个熊腰虎背的用英语说了几句话,意思是这里是中国首脑办公的地方非常安全,你可以回到轿车里等着我们。
英国公使是个中国通,能听懂中国语言,亦能说得一口流利地道的中国话。
英国公使见到委员长稍事寒暄,就单刀直入地说明来意。
“本公使为一件贵国政府草率处理的事情,特来与阁下交涉的。”
委员长听了神色凝重,疑惑而客气地不失礼貌地问道:“公使先生说说敝国政府草率处理了何事?”
英国公使傲慢地把史密斯.王爵士写给他的英文信件,和那份儿从中国原武县发往英国的中文电报甩在蒋的面前,然后悠然落座沙发上,等着委员长看后的反应。
英国公使带来的像是秘书的英国人儿展开一个本子,拿着钢笔表情严肃默默地记录起来。这个清瘦的英国年轻人儿,必然是听懂中国语言的。
委员长办公室里一个漂亮的女秘书,随即也专心默默地记录起来……当然女秘书不会不懂英语。
蒋委员长疑惑地扫了一眼英国公使甩在办公桌上的文件,用余光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儿的英国公使,随即低头仔细看了起来。当他看完从河南省原武县发的那份儿中文电报的内容,立刻瘦削的脸上充满了怒气。
“娘希匹!”他恼怒地张口骂了一句公使听不懂的脏话,“娘希匹的原武县……怎么老是发生些娘希匹地怪事儿?!”
他接着瞄了瞄全是英文字母的信件,皱了皱眉头,立即喊来了一个英文翻译。
“把这个用中国话念念!”委员长像命令一样向翻译说道。
翻译用标准的中国语言缓慢地念了一遍,委员长猛地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又坐下勉强微笑着向英国公使说道:“尊敬的公使先生,这个事情吗……我一会儿得询问一下司法方面的官员,再详细答复您。”
英国公使没等翻译张口,有点儿不耐烦地晃了晃二郎腿儿用中国话说道:“好吧……本公使只有耐心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