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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江月眼睛微微一眯,没了刚才看热闹的心思。
她走上前去。
杨玉海伸出一只手臂:“这些人身上带毒,实在危险,还请公主不要靠近。”
阮江月步子止住,朝杨玉海看了一眼。
她在南陈时候曾浸润朝堂多年,如何没能听出杨玉海平静话语之外的意思——这个杀手死之前看着她,
还说出南陈二字。
杨玉海这分明是怀疑上了她,认为她和这一波刺客有关系。
卢清也听出来了,立即就说:“十一,她是和我一起过来的,我们收到了一封信……”
当即卢清把前后因由说了出来。
卢清转向靠山王说:“义父,绝不可能是她,定是这黑衣人幕后之人是挑拨离间。”
“如果与公主无关,公主又是和你一起出现的,为何一开始你就下来保护义父,公主却并未出手,反倒一直在墙头?”
杨玉海盯着阮江月,字字平静,却字字有力:“要你喊她,公主才下来,却又是直接跳进了房中。
我实在想不明白,还请公主为我解惑。”
阮江月此时已明白这是圈套,很快就冷静下来,镇定自若:“我在墙头是因为意外,原以为会遇到信中之人,却不料此处的人是王爷。
我跳进房中,是因为房中有热闹可看——
怎么,杨将军就因为那个人死前看我一眼,说了一句南陈,就想治我的罪不成?”
她如此直白,倒是叫杨玉海沉默下去。
片刻,他看向靠山王,“这些黑衣人实在蹊跷。”
此时腾冲正巧赶到,他来时带了一队靠山王府亲卫。
看到这场面也着实愣住了。
杨熠面无表情,不看阮江月,也不看杨玉海,只是视线落在院内躺倒的十几个黑衣人身上。
片刻后,那棱角分明的唇瓣缓缓开合:“给我查!”
于是几人各分事务——
腾冲负责清理现场以及追查后续,卢清护送杨熠和阮江月回靠山王府。
杨玉海则在杨熠的眼神示意下,进了那房间,去处理房中女子之事。
回去的一路上,阮江月一言不发。
杨熠也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到了王府,杨熠就往书房去了,没给阮江月和卢清留下一言半语。
阮江月站在夜色里眉心轻拧,心神紧绷。
卢清瞧出她的忧虑,轻轻一把拍上阮江月肩头:“你别担心,义父素来明察秋毫,今天的事情一看就和你没关系。
他绝不会冤枉你的。”
阮江月想着那封信,想着今日参加婚礼的前前后后,最终深吸口气,“但愿。”
……
宁王府
“失败了。”
宁王妃轻轻一叹,“原是意料中的事情,只是听着消息还是有点儿遗憾,十五人全丧了命,
可他们几个却听说是毫发无伤。”
宁王剑眉紧拧,脸色微沉:“真没想到,我那太皇叔以及身边将领的本事如此厉害。”
今日小小刺杀是挑拨也是试探。
靠山王府一群人,如不能为自己所用,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毁掉,免得落在别人的手中,成了自己最大的掣肘。
可是这样厉害的靠山王,以及那几个义子,又哪是那么容易毁掉的?
宁王转向宁王妃:“证据准备充足吗?确定让那个南陈蛮女百口莫辩?”
“充足,早已布置多日,她解释不清的。”
宁王妃淡笑一声,仪态温婉,可那双眸子里,却是寒光迸射:“靠山王惜才疯魔,就算证据确凿他也不会愿意处置他那个女儿的。
但陛下可不一样。
陛下爱重靠山王,任何人,靠山王的女儿,亦或者是陛下自己的儿女们,但凡有人对靠山王谋算伤害的,陛下都决不会轻饶。
王爷——”
宁王妃转向宁王道:“您可得看着时机,为太皇叔的安危担忧呐喊才是。”
宁王一笑:“这是自然,多谢王妃提醒,不过……我的好王妃,你到底是从哪里和那波人联系上的?”
宁王妃淡笑不语。
她不会说的。
……
阮江月在自己那院子安安稳稳睡了一夜。
隔日晨起,照常洗漱。
瞧着颜珮神色不如往日平静,用早饭的时候,阮江月询问出声:“靠山王遇刺的事情,外面查的怎么样了,你可知道?”
“这……”
颜珮面露凝重,缓慢出声:“不瞒公主,天亮时外面传了消息进来,腾将军从那些死去的刺客的兵器、衣着、毒药,
以及最近几日进出城人员各方面追查来路。
现在已经有眉目了。
那一十五个刺客,都是……南陈方面的人,而且和公主有莫大关系。
所以刚才……王爷那边传了话,让公主禁足院中,不得出去走动。”
“什么?”
阮江月眸子微眯:“南陈的人,还和我有莫大关系?”
“传话是这样说的。”
阮江月不觉失笑出声,期间带着明晃晃的嘲弄。
她脑子抽筋了,才会找南陈的人跑到大靖来刺杀靠山王,还留下那么多的证据,一晚上就被查出来。
太可笑了。
但,现在这桩可笑的事情好似证据确凿了。
那又让她笑不出来。
阮江月也没了吃早饭的兴致。
她握着碗筷半晌,将碗筷一放,站起身来:“王爷说我不能出去,有没有说别人不能进来?”
“这,倒是没有。”
“那好,你帮我传信给卢将军,我要见他。”
颜珮领了命令,派遣婢女离去。
却是那婢女刚出去没多会儿,卢清就大步而来。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参加魏行渊婚礼的那身绛紫锦衣,垂缨冠有些歪斜,折扇也不知掉哪里去了。
发丝微微凌乱,面容还有些憔悴。
感觉整夜没睡的样子。
一进到那院内见到阮江月,卢清就脸色黑沉地说:“岂有此理!他们敢做证据诬赖你,你怎么可能干那种蠢事?”
阮江月原有些心神紧绷,听到卢清这话,却是不自觉地心情松快了两分。
她笑道:“你就这么信任我,觉得我不会干这种事情?”
“我不信任你信任谁?你来到靠山王府这么久了,如果真想和义父动什么手脚,你多的是机会,
何必要你在昨天那种时候动手?
而且你在大靖又没人手,人认不全,地方也认不清的,一切全靠义父,你怎么可能朝义父动手自掘坟墓?”
阮江月当初是怎么离开南陈的,卢清看的太清楚。
一个被赶走的人。
她纵使心中对南陈还有几分念想,也不至于让她不顾后果的刺杀靠山王,还亲自出现在现场。
“总之这桩事情到处都是漏洞,你别多想,义父让你不要出去是护着你,不是怀疑你。”
阮江月听出话中深意:“护着我?昨晚的事情发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