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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杨熠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要好好养伤,不然婚礼可有你受的。”
阮江月脸色微白,转头看向杨熠。
杨熠面无表情:“怎么,你以为本王当初在武霞山下,是在和你开玩笑不成?本王说了,你也应了。
那就按照当初说好的办。
等会儿本王就会亲自入宫请旨,让你和卢清成婚。”
阮江月唇瓣紧抿,脸色白的有些可怕。
卢清欲言又止:“义父……”
杨熠冷眼扫去。
卢清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不禁暗自苦笑。
明知道她是被迫的,是不乐意的。
可自己却又是想和她在一起的,现在让他怎么说句拒绝不愿的话来?
承认吧,自己就是个乘人之危,卑鄙无耻之人。
他想和她在一起,想成婚。
卢清在心中暗暗想,日后定会好好和她一起,时间总能治愈一切,他一直在她身边,她总会愿意看看他。
就像这几个月,她从不愿意到逐渐习惯,不得不接受大靖的一切。
他不敢多看阮江月苍白的脸,心中苦涩地念了句“抱歉”。
阮江月沉默良久,僵硬道:“知道了。”
杨熠看了她一眼,一摆手。
等在门口的颜珮等人赶紧上前,左右扶住阮江月虚弱的身子,带阮江月进了府。
卢清跟了两步,看一切都好,自己并不能太插得上手,他沉默地站在长廊上一阵儿,最终也不好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阮江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由颜珮她们摆弄照看,一直闭着眼不说话。
等伤口换了药,又点了点东西,她实在疲惫,跌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
一会儿梦到小时候被下人苛待,被母亲讨厌。
一会儿梦到和姑姑在一起欢喜愉快。
一会儿又梦到焚月城。
梦冗长的很。
好似把她这半辈子都走马观花地过了一遍。
只是关于霍听潮的片段,却不知是心底下意识地可以规避,还是怎么回事,很少,少之又少。
只有零星几个。
醒来后的阮江月怔怔地看着虚空处,思忖为什么这个梦会是这样。
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然而脑中空空,什么都想不出,只剩无尽的迷茫和怅然。
“少将军!”
有女音在耳畔响起,阮江月循着身影看去,是个穿着艳丽红衣的女子,表情和声音都很担忧的样子。
但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她的脸。
“少将军、少将军你怎么了?你认得我吗?”那人伸出手在阮江月面前摇摆,一声声焦急呼唤。
她的脸,终于也在这一声声呼唤之中清晰起来。
是红袖。
廖自鸣的夫人。
廖夫人瞧她眼神正常了一些,大大松了口气:“少将军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梦魇了呢,来,起来。”
廖夫人坐上床弦,扶着阮江月坐起身来。
阮江月看到,外头天光大亮,问:“我睡多久了?”
“一天一夜是有了,颜女官有些担心,怕你身子有什么不对,就找了易神医过来看,神医看过后说没事。
您就是太累了所以才睡这么久。
该让您好好睡才是。
大家才安了心。”
廖夫人端过一碗清粥来:“喝点儿吧,昨天刚回来就没吃多少,今日总要吃一些。吃得少,身子还受伤,这怎么好的了?”
阮江月看了那清粥片刻,接过碗,也不用汤勺,仰头就将碗中粥水喝了个干净。
再将碗递给廖夫人。
廖夫人又照看着阮江月喝了药。
瞧着阮江月精神一般,廖夫人心中忧虑,思忖一二,坐在一旁和阮江月说话。
说了会儿这府上的一切,又说廖自鸣治腿的事情。
就这样说了半个多时辰。
阮江月话很少,安安静静的。
这模样,让廖夫人心里涩的很。
到了这么个地方,看着是身份贵重,还有了位高权重的父亲,外面也都在说靠山王如何护短,对女儿如何好。
可她看,阮江月却是整个人都蔫了。
想当初她在南陈青阳关,哪里会有这样的状态。
“有圣旨了吗?”
阮江月忽然发问,廖夫人愣了好一阵儿,有点没反应过来,“少将军问的什么圣旨?”
一旁的颜珮却知道,在阮江月眼神询问地看向她的时候低声回:“有了。
王爷昨儿进府之后就更衣入宫了。
回来的时候,带了公主和卢将军成婚的圣旨。
昨晚王爷已经见了府中管事,开始准备这桩事,还有卢家那边也已经动作起来。”
廖夫人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颜珮。
竟是这样的圣旨吗?
阮江月却似平静的没有半分波澜的模样,她沉默一阵儿,点点头:“我知道了,该怎么就怎么吧。”
原先在武霞山下,杨熠说让她嫁给卢清。
她以为杨熠是有几分说气话的意思。
再加上,为了让霍听潮离开,她哪有别的选择?
所以她答应的爽快。
而且对阮江月来说,如果不是嫁给霍听潮,那么嫁给其他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她太过清楚,武霞山下的放手,她和那个人是再没有机会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以前霍听潮不是总爱说这四个字吗?
她以前倒是觉得凡事总要争一争,未尝不能改变结局。
可她尽了力,争过了,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我伤口有些痒。”
阮江月不再想成婚不成婚的事情,握着肩膀看向颜珮:“你叫大夫来给我看看吧,叫个太医来。”
颜珮有些意外:“易神医的医术,比太医好得多。王爷下令让易神医帮公主调理,易神医如今就住在府上。”
“我要个太医。”
阮江月盯着颜珮:“怎么我不能选吗?”
颜珮忙说:“当然可以,这就让人去请,公主忍耐一二。”
话落她立即吩咐下面的人去办。
阮江月“嗯”了一声,双腿放下床榻。
颜珮又赶忙上前,和廖夫人左右想把她扶起。
阮江月却避开两人扶持,自行站起身来,“我伤的是肩膀,不是腿脚,好着,不用你们扶。”
她下了脚踏,缓步走到窗边去。
窗外秋风送爽,凉凉的,好似能吹散不愿清醒的迷雾,心凉后归于宁静,叫人看清如今现实。
阮江月深深吸口气:“我已经是个大靖人了。”
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
都已经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