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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王陈玄瑾下令处决殷家满门。
果真只用了三日时间,就定好十日后南市街口满门抄斩。
这一命令引起诸多反应。
不少受殷家迫害的人认为大快人心,恨不得手舞足蹈,放鞭炮庆贺。
也有一部分守旧派,认为春夏正是生发之季,这个时候满门抄斩实在有违天道。
且先前永安王主持审讯时,殷家定的是秋后抄斩。
陈玄瑾的命令等于是推翻了永安王的定论,显得朝廷出尔反尔,不成体统。
还有人认为,现在大靖国宾在南陈京都,当着国宾的面斩杀曾经的殷太师满门,实是让别过看了笑话。
便有人上书请晋阳王三思。
但陈玄瑾早已三思再三思过,现在怎会为那只言片语迟疑?
他漠视了所有劝说的奏本。
殷家之事再没有转圜。
十日瞬息而过。
殷家满门被从天牢迁出,押往南市街口。
那一日阳光和煦,左右街道上全是围观百姓,多提着篮子装着放坏的臭鸡蛋,以及烂菜叶。
有的甚至带着牛羊粪便兑出的粪水。
只一看到殷家人上街,便无比愤怒地将那些污秽之物全部往他们身上砸。
殷家这些年势大,在朝堂可谓是翻云覆雨。
京中百姓更多受其害。
尤其是那殷家的大公子殷显,这些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不知有多少人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求告无门。
愤怒的百姓用秽物扔砸殷家人还不够,想要冲破士兵封锁,上前去将那些罪大恶极的殷家人亲手砍杀。
陈玄瑾可能知道今日会是这种场面,所以专门吊派三千禁军,将天牢到南市街口这一段路重重把守。
禁军奋力阻拦,才没让那些暴怒的百姓冲过去。
但丢出的秽物馊臭至极,不但弄的殷家百余口浑身恶臭,甚至整个街道都是臭气冲天起。
南市街口对面的茶楼三楼特等席内,阮江月站在窗口,看着那押送囚犯的队伍一点点靠近。
人还未到,恶臭已至。
她不曾屏息,只面无表情地看着。
卢长胜站在她身旁,已是被臭的捂住了口鼻,忍着呕吐:“你们南陈的百姓可真是厉害……”
话一出口,他忽然意识到不该提“南陈”。
现在阮江月已经不被南陈人承认了。
他顿了一瞬后不露痕迹直接跳过:“这些百姓,把这么多污秽之物洒在街面上,等殷家的人处置了,街道定是污秽不堪。
而且这恶臭可能要持续好几日,左右商铺怕是都不好做生意了。”
官府不曾管制,左右商铺竟也不曾抗议,还纷纷拿出更多污秽之物,参与到砸打殷家人的队伍中去。
可见殷家是如何让南陈百姓愤怒。
看着那队伍越来越近,到了南市街口停下,囚犯们一个个被押到行刑台,恶臭更加恐怖。
卢长胜干呕了三声。
发现身边不管是阮江月,还是魏行渊都没有反应,最多只是皱紧了眉头,他又硬生生把干呕忍下去。
他忍不住嘀咕:“你们都不觉得难闻吗?”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
阮江月和魏行渊的视线都落在行刑台。
晋阳王陈玄瑾今日着亲王袍服,亲自监斩。
犯人依次押下后,陈玄瑾袍袖一摆,有刑部官员上前,陈述殷太师以及殷家诸人轮番罪大恶极之症状。
每陈述一桩,围观人群之中就响起愤然咒骂之声。
到后面,百姓咒骂哭喊的声音完全高过官员宣读罪行的声音,哪怕是边上负责秩序的官差大喊“肃静”也根本无人理会。
那百余条罪状,简直是罄竹难书。
光是陈述,就用了两刻钟的时间。
一桩桩罪行让百姓的愤怒直接沸腾。
晋阳王陈玄瑾站起身来,双手微抬示意。
原本喧嚷的百姓,竟逐渐安静下去。
晋阳王陈玄瑾朗声开口:“殷家罪孽深重……”
他洋洋洒洒,将殷家所犯罪责一番抨击,又表达自己先前能力不及,未能阻拦殷家所犯滔天罪孽,如何愧疚。
又感叹现今终于有了让殷家伏法的一日,感激朝中官员,感激永安王等等。
一番慷慨陈词,说的百姓泪流满面,感慨南陈有这样一位深明大义,一心为民的晋阳王。
一个百姓拜服,接着是两个、三个,逐渐到一群。
竟跪下山呼千岁,得尽民心。
茶馆特等席里,卢长胜眯了眯眼。
处决殷家明明是在阮江月的要求里,陈玄瑾才不得不为的。
否则他根本不想对殷家动手。
至少目前不想。
卢长胜昨天到今天还听说,京都民间不少人都在夸赞晋阳王陈玄瑾的果断。
不必多想,卢长胜都知道,定是那陈玄瑾找人放消息出去,给自己脸上贴金,造势。
他忍不住冷嗤一声:“这晋阳王倒是很会煽动人心。”
“那又如何呢?”
阮江月冷笑道:“民心易变,今日说你一心为民,是天命所归,明日就有可能说你大逆不道,蒙蔽天下人,你们说是不是?”
卢长胜一默,慢慢点头。
半个月前,阮江月还是凤翎将军,是为南陈保家卫国的英雄。
可她的身世一暴露,她就成了赖在南陈不走,还怀揣叵测用心的大靖人。
民心、人言,总是瞬息万变的。
卢长胜回头。
刑场之上,陈玄瑾撩袍入座,拿出令牌丢出,并冷冷下了“斩”令。
刽子手手起刀落,殷家百余口头身分离,横尸当场。
殷红鲜血洒满南市街口,血腥气息冲天而起,甚至盖住了先前百姓洒砸出的秽物的腐臭。
这无疑是大快人心的。
但诸多百姓从未见过杀人,快意之后,心里怵了起来,都别开眼不敢多看。
特等席里,阮江月、卢长胜、魏行渊三人却是见惯鲜血和死尸,都面无惧色地看着。
魏行渊说:“殷家已经处决。皇后之事,晋阳王不曾直接回应,问我们要皇后所为何事,是要命还是什么。”
这话是和阮江月说的,是询问她对皇后的态度。
现在的阮江月不是南陈的凤翎将军。
也还不曾回到大靖认祖归宗。
魏行渊没有合适的称呼,便不称呼,只是态度却算是客气。
阮江月淡淡道:“把皇后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