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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熠极为不客气地阴沉道：“难道她没有表明身份就硬闯？你的耳朵是聋的？还是不认识她身边的人，不认识卢清，瞎了吗？”
都统想解释——
阮江月一来就说要见靠山王，都没表明身份。
他当然不能容人硬闯，自是要让人动手阻拦的。
至于说卢清。
卢清是后来到的。
那时候他已经知道阮江月的身份，人也给伤了。
而且阮江月一个人把他的人也伤了不少，这他上哪说理去？
不过都统也是很了解靠山王的心性。
知道这理是没的说了，只能闭嘴请罪，自认倒霉。
杨熠冷冷看了那都统一眼，挥退了人，目光重新落到阮江月身上，“跑来干嘛？你不是凡事不管的吗？”
他又冷眼看向卢清：“你又是来干什么的？武霞山的事情也是你告诉她的吧？你从哪里知道的？
魏行渊和你说的。”
卢清张了张嘴，声音很低地叫了声“义父”，“还请义父不要责怪四哥，是我偷听到的，不关他的事。”
杨熠冷嗤一声。
根本不需要卢清说什么，他早一眼看透。
目光一扫，杨熠看向医官。
这回不等杨熠发问，医官已经很有眼色地垂首说：“伤口有点深，但好在没伤到骨头，公主身子好，养一段时间就行。
下官会用好一点的伤药。
这样公主会好的快些。”
杨熠皱眉挥手，那医官退了下去，他朝阮江月走过去。
卢清忙说：“还请义父不要责怪她，她也是听我说起南陈永安王在这武霞山，一时着急所以来此硬闯——”
杨熠冰冷道：“要你解释吗？出去。”
“……”
卢清有些犹豫。
毕竟杨熠有时候是个不怎么太讲情面的人。
阮江月闯山，自己受伤不说，还打伤了许多士兵，这要说是械斗也说得过去。
军中械斗是大忌。
杨熠要是按照军法处置也是有可能的。
阮江月现在已经受伤了。
卢清有点怕她会伤上加伤。
而且另外一方面……他也实在好奇——
阮江月必定会和靠山王说永安王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想知道现在阮江月的心思，以及杨熠的态度。
只是杨熠明显不打算让他留下，眼神冰冷无比地看着他。
卢清最终还是本本分分地退下了。
到了外头，他走的一步三回头。
忽见腾冲在不远处拿着一支狗尾巴草逗马儿，卢清眼睛一亮，大步走了过去。
……
帐内，杨熠到阮江月不远处的椅上坐下。
阮江月伤势包裹好，如今一条手臂，半边肩膀都还露在外面。
先前卢清站在一旁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今杨熠坐在那里，也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目光所及，看了半晌，杨熠忽然意识到，眼前人的手臂，肩膀都要较他平常看到的人纤细的多。
坐在那里也清瘦。
杨熠皱了皱眉，心底原本的怒火忽然就消失了大半。
兴师问罪的心也淡了几分。
“你不说话，是在等本王先说？”杨熠睇着阮江月，漫不经心地开口：“想知道是怎么打算的吗？”
阮江月看着杨熠不说话。
一双眼睛里却是等待以及询问之色。
杨熠眸光幽深：“接你到大靖这么多天，只今日看到你眼中有这样的颜色，看来你果真喜欢他喜欢的紧。”
阮江月看了杨熠一会儿，垂眸：“是又怎么样？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吧。”
“当然。”
杨熠说道：“只是你明明喜欢，却憋着什么都不做，委实懦弱，这一点和本王一点都不像。”
“那以王爷的意思要做什么？怎么做？”
“既喜欢，那就要在一起，把人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
“……”
阮江月默了默，缓缓抬头看向杨熠，眼神之中滑动着怀疑和不确定。
杨熠一笑：“本王把他留下了，你等着成婚吧。”
“……”
阮江月不见兴奋，反而神色紧绷，面上露出难以置信来：“您是——怎么把他留下的？”
“自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是威逼胁迫吧。”
杨熠扫了阮江月一眼，“本王救他性命，他却违背誓约私下武霞山，还跑到青阳关协助南陈抵抗大靖，又到南陈朝中翻覆云雨。
这每一桩、每一件，都足够本王杀他千百回。
本王现在还是没有杀他，是因为他确有本事，本王确实不舍，也因为你喜欢他。
本王可以让他活着。
但他必须得和你在一起，得留在大靖，在本王身边做事。”
阮江月苍白的一张脸上眉毛紧拧，脑海之中思绪翻滚，她缓声说：“你也是这样和他说的？
不对，你肯定还威胁了别的——
你用武霞山的人胁迫他，所以他就答应留下了，是不是？”
杨熠冷冷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却是默认了。
阮江月唰一下站起身来：“你——您堂堂大靖靠山王，这武霞山上下那么多条性命，全都是大靖百姓。
您怎能用他们的性命威胁霍听潮就犯？”
“不过是手段。”
杨熠冷漠道：“他在乎这些人的性命，那就可以用来作为手段，最终这些人不会死，本王达成目的，有什么问题？”
“你——”
阮江月失语，双眸瞪大盯着靠山王。
杨熠也站起身来：“好好养伤，准备成婚吧。”
话落，他利落地转身离开。
阮江月却喊道：“等一下。”
杨熠止住步子回头：“怎么？”
“我不嫁！”
“你不想嫁给他？”
“我想，但不是在这样威逼胁迫的情况下！”阮江月走到杨熠的面前，仰头看着杨熠，“放他走。”
霍听潮在南陈四州还有要事做。
他还有祖父。
还有霍家那么多的人。
他不能被叩在大靖和自己成婚。
一旦真如杨熠说的那样成了事，那霍听潮一定会背负南陈、甚至是全天下的骂名，百余年后污名难洗，
被后世人指点诟病一辈子。
杨熠可以不择手段，威逼胁迫。
阮江月不能不爱惜霍听潮的名声。
她对杨熠认真重复：“我不会和他成婚的。”
“你不想嫁，那他就死。”杨熠面无表情地丢下这句话，直接掀起帐帘大步离去，是半点没有商量余地。
阮江月大惊失色，快步追出。
她脑中嗡嗡，从未有过的为难无措。
眼见着杨熠越走越远，还叫腾冲上前要吩咐什么。
阮江月慌张焦急之下忽地出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