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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自鸣和红袖沉默地对视了一眼后,才说:“我们原本按照永安王殿下的指示,前往东周求助。
但路过东周、南陈、大靖三国国界位置时,被大靖人给拿住了。
之后就一直被扣在闵州牢狱之中。
也是最近才将我们提调到大靖京都来的。
路上我听提调我们的人说,是一个姓卢的将军吩咐押送我们的。”
阮江月点点头。
应该是卢清去到闵州边线布防,然后得知廖自鸣和红袖被押着,所以提调他们送回京城吧。
阮江月有些庆幸。
还好卢清去了一趟,而且运气不错地发现了。
要是这次错过,怕是很难再有相会的机会。
阮江月心中感叹罢,又问他们被抓的情况。
廖自鸣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过境之前计划的好好的,过境的时候却暴露了,许是大靖人防备严密吧。”
红袖却冷笑一声,“什么大靖人防备严密,都到了如今这个份上,又是对着少,将军,还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
她转向阮江月道:“我们是被晋阳王陈玄瑾出卖给大靖人的,是他放了我们的消息给大靖人。”
“这都是大靖人一面之词,或许是挑拨……”
“大靖人犯得着挑拨么?我们有什么值得让大靖人挑拨的?”
红袖不等廖自鸣说完就咬牙切齿冷语道:“告诉我们这件事的人是受了那个卢将军的吩咐。
左右我们都是阶下囚了,他们连审都懒得审我们,挑拨了我们,我们能做些什么?”
廖自鸣垂眸片刻,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知道他们被抓是被自己人出卖的。
只是在这异国土地上不愿说这些丑陋。
却不料夫人口舌无情,就这样抖了出来。
细想一二,好像说了或者不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吧。
这一点倒也并不在阮江月意料之外。
她沉默了一会儿,跳过这件事,“事情过去就算了吧,既来之,则安之,你们就在这里安顿,如何?”
廖自鸣和红袖对视一眼,还能说什么?
身在异国他乡,如果不是阮江月安顿他们,他们要么死在狱中,就算侥幸得到自由,回去南陈,哪里说的清楚?
怕是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了。
*
青州府
松鹤院里,霍老爷子盘膝坐在榻上,看着小方桌上的一封信神色极为复杂。
那是一封从大靖武霞山送来的信。
给霍听潮的。
最近这两个月,霍听潮忙于四州建设,律法重塑,改善民生等事,还要和阮万钧兼顾青阳关那边的粮草。
可谓是忙的不可开交。
霍老爷子都经常见不到霍听潮的人。
收到这封信之前,霍听潮更是已有半月没回青州了。
老爷子原是要等霍听潮回来将信交给他的,但又想信是从大靖那边过来。
这两个月里,那边从未来过信。
突然来这么一封,没准是有什么要紧事呢?
于是老人莽撞了一次,将信拆开看过。
这一看之下,却叫老人再也做不出,立即传话出去,不管霍听潮在何处,都马上找他回来。
从传话出去到现在,也有两天了。
好像霍听潮现在是在定州方向,那应该收到消息,很快会回来了吧?
老人深吸一口气,“可要快点回来才是。”
日头逐渐西斜,天色暗沉下来。
霍老爷子在岱伯的陪伴下用了晚饭,不知第多少次问:“还没回来吗?”
“没呢。”
岱伯安慰道:“您别着急,应该马上回来了,说不定就是今晚……最迟明天中午,怎么都会回来。”
“我怎么不着急?”
霍老爷子花白的眉毛紧皱,满脸都是担忧焦急之色,“他那性子,对那丫头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
要是这次他错过了,那边生了变故,那丫头真的与别人在一起,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岱伯沉默片刻,暗暗叹了口气。
分割两地,还是敌对的两地,阮江月去的那个地方,又是注定身份地位水涨船高之处,会生出这样的变故,其实在岱伯意料之中。
他不会咒骂阮江月移情别恋。
因为太清楚时间的可怕。
就算她想坚守初心,也总有许许多多的外力会改变她的心境,影响她的情绪。
那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现在,他也只希望小主人能够快点回来,看到这封信,想想什么办法扭转局面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又接近子时。
霍老爷子没等来霍听潮,这时辰也实在晚,该休息了。
岱伯催了几次,老人无奈地上床歇息,并交代岱伯吩咐守门侍卫整晚注意。
如果霍听潮回来,不管多晚,都要立即叫醒他。
然而这一夜过去,到隔日一早,霍听潮依旧没回来。
就在霍老爷子担心忧虑到顶点,要派岱伯亲自把信拿着去交给霍听潮的时候,午时之前,霍听潮终于赶来。
他穿一系青袍,头发半挽,用发带束着,装扮朴素的和永安王毫无关系。
此时出现在霍老先生的面前,身上难掩风尘之意,神色还有些倦怠,可见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去了一趟焚月城,收到消息紧赶慢赶,竟也是到现在才回来,让祖父久等了。”
霍听潮简单两句解释晚归缘由,才问:“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祖父十万火急找我回来?”
霍老爷子顾不上心疼孙子,也不多说,直接把那封信交给霍听潮。
霍听潮只看信封一眼就皱了皱眉:“是我师弟的笔迹……”
他迅速将信拆开。
原以为,信中是说武霞山上的什么事情,或是师兄、师弟、师父,却不料竟是说他日思夜想的姑娘。
她……和别人……
霍听潮面上倦怠眨眼时间消失无踪,脸色变得万分苍白。
那捏着信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又靠着强大的自制力,控制住那些颤抖,手指把信捏紧,骨节泛白。
“你现在知道了,快点想办法吧。”霍老爷子神色凝重地说道:“还好你这个师弟知道传信过来,不然真要糟了。”
“年年……”
霍听潮却是没听到老人在说什么,双眸失焦。
他想起当初南陈京都郊外长亭分别,她什么都不和他说。
又想起初来四州,前去看望阮万钧和阮嘉时,阮嘉哭着说出的那句话……
阮嘉说,她是不打算和南陈有任何关系,什么都不要了。
他不信,固执地告诉自己她不会那么绝情的。
至少她带走了琉璃木棉花。
可是现在——
霍老爷子还在说什么,霍听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捏着那封信半晌,忽地转身,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