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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行渊领命后退了出去。
腾冲也不敢久留，赶忙行礼退走。
他走的颇为火急火燎，好似深怕走的慢一步被靠山王叫住惩处似的。
等到了离书房院落稍远一些的地方，腾冲才长舒了口气，转向魏行渊说：“义父今日如此狠辣无情，我第一次见……”
“少说话，多做事。”魏行渊道。
腾冲忙住了口：“是，四哥说的是，不错。”
他匆忙朝魏行渊行了个礼，快步出去了。
今日出事，卢清传信让他看住宗正司那边的芸昭公主，他好奇心泛滥，打听芸昭公主和义父的事情。
自是没打听到。
但后面听到珧河上头出事，那芸昭公主忽然求他带她到靠山王府见杨熠。
腾冲玩心大，好奇心也大，想知道前因后果，就答应了。
还将人给带到了外面。
此时就坐在马车上。
现在腾冲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让芸昭公主直接跟着他进去见义父，也没有在刚才与义父说起芸昭公主的时候提这个。
不然他恐怕也杨玉海一样横尸在那儿了吧？
腾冲打了个哆嗦，脚下跑的更快了。
到外头时，芸昭公主正闹着要下车，腾冲二话不说，直接一掌击在芸昭公主后颈把人打晕，丢进马车，直接送走！
……
杨玉海死了。
魏行渊结束婚假，接手追查杨玉海东周奸细，以及和朝廷中人勾结针对靠山王府之事。
明德帝听闻杨玉海竟是东周细作雷霆震怒，派大理寺协助魏行渊调查。
杨玉海先前在靠山王身边走动，能接触到的官员和公卿范围极广，这一下令调查，可谓人人自危。
整个京城风声鹤唳，如这秋日的风一般，一日更比一日寒凉。
杨玉海不在了，腾冲被提调到了杨熠身边跟着，代替曾经杨玉海的位置。
腾冲曾不止一次羡慕杨玉海能得到杨熠那么多的信任，如影子一般时时跟随。
但如今他亲眼看过杨玉海的死相，又真的到了杨熠身边，他却每日谨小慎微，怕极了出错。
也终于明白了伴君如伴虎那句话的意思。
他现在恨不得回到过去，还是那么潇潇洒洒的时候。
可惜终究回不去。
现在杨熠身边只剩三个义子，魏行渊管着大事，卢清又照看阮江月，就只他腾冲一人能给靠山王跟班了。
腾冲甚至暗暗祈祷，靠山王再收几个义子吧。
杨熠是阮江月晕倒当天就知道了消息。
那个素来身姿秀挺，武功高强沉默寡言的女儿，竟然会晕倒？
杨熠初闻消息十分意外。
念着阮江月是为“救他”跳水受伤，杨熠极其罕见地前去阮江月那院子看望。
卢清和易小元把她的情况与杨熠说了说。
杨熠大致有了数，交代易小元和卢清好好照看，之后又让管事将府上的好药，补品等送了好几箱到阮江月那院子去。
……
阮江月睁开眼那一瞬，有些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淡青色的床帐，眼睛一下一下闪动着。
她做了一个好悠长、好真实的梦。
梦里的她回到了南陈青阳关，回到了那座营房。
她每日提枪上城楼巡逻，或者在校场监看士兵操练，那个人则住在自己院中，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她想见他就能见到他，想和他说话就能和他说话。
他细致入微地照看她的一切。
她的月事情况，他好像比她还了解。
他为她准备暖和的软皮靴，风氅，手套。
他为她做梨水。
他给她料理伤口，眼神温柔又无奈地说：“怎么总是不爱惜自己。”
那美好的一切如云朵，在脑海之中飘飘荡荡。
微风吹面，带来浅浅的金桂香气。
桂花。
青阳关没有桂花。
所以就只是梦。
阮江月的眼睫又是一晃，眸中那如梦似幻，烟云缭绕之意一夕散去，恢复清澈，黑白分明。
她躺了片刻，手肘撑着床榻想起身。
但身子一动，才察觉一旁有人趴着压住了被褥。
这轻轻起身的动静，倒是将那人也给扰醒。
青年睡眼朦胧地盯着阮江月看了一眼，猛地睁大眼睛，满眼惊喜之色：“你醒了！太好了，可算是醒了！”
“卢清……”
阮江月轻轻念了一声，声音哑的可怕，喉咙也干涩的难受。
她蹙眉，手摸上了喉咙。
卢清立即起身，扶握着阮江月手臂将她扶稳，拿了个靠枕垫在她身后，又把人扶着靠了过去，顺势就坐上床弦。
“你睡了三天，中间好高热，可将我们都吓坏了，还好，总算是醒了。”
阮江月“哦”了一声，“我喉咙干痛。”
“你等会儿，我给你叫易小元。”
卢清丢下一句，起身大步离开，片刻后，易小元走近房中，停在阮江月床边，“我给你把把脉。”
阮江月点头，手腕递过去。
卢清站在床头位置，瞧她动作轻缓，想她或许三日昏睡不吃不喝，现在醒了也手脚无力，贴心地隔衣握住她的小臂帮她抬着手。
易小元扫了卢清那手一眼，又抬眼看阮江月，见她神色淡淡的并不抗拒，心下微讶，又回过味有正事，连忙将心思凝聚在她的脉象上。
片刻后，易小元收回手直起身子笑道：“公主的身体底子好，这次虽然风寒来的猛烈，但现在已经过去了。
之后要好好休息，好好饮食，不日就能生龙活虎起来。”
“当真？”
卢清不太放心地问：“你先前说她气血淤堵，现在呢，这个好点了吗？”
“并没有。”
易小元摇头轻叹道：“气血淤堵和心情有关系，心情不好就会淤堵，也能服药调理，等伤势再好一点。”
卢清又追问了一些最近要注意的。
易小元也耐心地一一说了。
卢清了解的足够清楚后总算松了口气，放易小元离开。
易小元从善如流退出去，到门外的时候，他听到卢清对阮江月念叨：“你睡了三天，我就在这守了三天，
我是真怕你有个好歹啊，还好还好，你可算是醒了。
赶紧养伤，等你好点儿了，我多带你出去走走，多散心，心情好了，那淤堵肯定能好！”
阮江月似是笑着说了声“好”，调子低低的。
卢清语气却紧绷起来，“你，你这样说话还挺温柔的。”
此时颜珮带着婢女走了过来，易小元也无法再停留，听那屋中对话，朝颜珮含笑招呼后大步离去。
可到了那院子外面，一人独行时，易小元的神色却控制不住地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