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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颜。
鼓噪的心跳逐渐平复,谌意正揽着他睡觉,这种感觉让他无比安心。
原来梦到五年前的事了。
车坠下山坡之后,他和谌意互设了紧急联系人,警方没有查出黑车到底是谁,闻途也没有告诉谌意,只告知了江律师。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凶手的威胁,也是第一次如此害怕连累身边的人,尤其是谌意。
早前谌意告诉他自己想报考检察院,闻途不赞成,但也没强烈反对。
坠崖事件成了转折点,闻途意识到绝对不能让谌意卷进来,否则下一次坠崖的就是他。
恰好此时,父亲亲口认罪了,闻途的希望彻底崩塌,也就有了后来他欺骗谌意分手的事。
回忆往事,闻途觉得疲惫不堪,心里又涌起燥热,渐渐呼吸不畅。
好热……
闻途脱离谌意的臂弯,燥热没有缓解,他感觉到自己可能发烧了。
回公寓之后,谌意说要惩罚他,压着他做了很久,他才出院身体还虚弱,被折腾一通下来,发烧也是意料之中。
闻途又看了一眼熟睡的谌意,随后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因为不想给谌意添麻烦,他捡起地毯上自己的衬衫,正考虑要不要偷偷离开,然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谌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去哪儿?”
闻途的动作僵住了,他噎了半天,没有给出回答。
“不想和我睡?”
谌意没听到回应,有些不悦:“‘我爱你’三个字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说了,但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愿意对我坦诚一点吗?”
闻途闭上眼睛,身体里像有把火在燃,他的每寸皮肤都在发烫。
谌意坐了起来:“你不想和我睡,那我去隔壁房间。”
他站起来,往卧室大门处走了两步,闻途突然转身,疾步朝那个背影跑过去。
从背后揽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背,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他。
“谌意……”
他被烧得已经感受不到温度,仿佛意识已经处在现实和虚无的交界。
额头的汗浸湿了发,他压抑着喘息,脑子里又闪过自己坠崖的画面。
在山坡下误以为走到生命尽头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谌意,就像此刻高烧不醒,他脑子里也全是谌意。
不管五年前还是现在,谌意都是他唯一的、能治愈他所有病症的解药。
不想他走,不愿他离开,这种感觉在他糊涂不清的时候到达顶峰。
“谌意……”这瞬间,他抛弃了自己拉不下的面子,抱得越来越紧,剥开所有坚硬的外壳和伪装,把他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彻底剖开,“我发烧了,好难受,你别走……”
第57章高烧不醒
谌意僵在原地,直到闻途的体温渗透到他的身体上,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后背的拥抱太突然,对他来说像梦一样虚无,却又无比真实而踏实。
回过神后,他连忙转身,伸手摸闻途的额头。
烫得很厉害,他手心的神经都跳了一下,不敢想象已经烧了到多少度,谌意第一反应是愧疚:“对不起……”
他很慌,扭头想跑出去,又被闻途一把拉住。
“别走。”
“我不走,我去拿温度计和退烧药,你等等我。”
谌意拿了东西返回房间时,闻途还站在原地,他脸在灯光下被映成惨淡的白,唯一带着血色的是那双眼睛。
他额前的头发耷拉下来,整个人丧失了锐气,透着一种平常看不到的、可以称之为温驯的柔和感。
谌意心疼,只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他生病,甚至刚才还用那样的语气揶揄他。
他想给闻途量体温,闻途却抗拒般的把温度计推开。
“我有话要跟你说。”闻途声音很虚弱。
“先量体温。”
闻途握住他的温度计,用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不想你搅和进来。”
谌意有些急:“先把温度量了,然后吃药,有什么话待会说,你说什么我都认真听,好不好?你想说一整晚都行。”
“我怕我清醒了,这些话就说不出口了。”闻途紧蹙眉头望着他,眸中的光点一直颤,“趁我现在烧得意识不清,你让我先说吧……”
谌意手一顿,唇角往下压,将那轻微的抽搐按捺住。
随即他将闻途带到床边坐下,开了盏小夜灯,站在闻途膝前,低头望着闻途听他说:“五年前我的车滚下山坡的事,你还记得吗?”
“嗯。”
闻途缓慢道:“那不是意外事故,我在事发当天去了腾山矿场,回来的时候被一辆黑车紧追,它将我逼得撞飞公路护栏,最后我跌下去了,我敢肯定那是凶手给我的警告。”
“什么……”谌意瞠目结舌,一时没反应过来。
“第一我不想你被威胁,不想你受伤,第二我不想你为了我改变原有的人生规划,第三我那段时间压力太大,没时间和精力再处理我们感情的事,第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这些是我提分手全部的原因。”
谌意心脏一缩,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回流。
他五指颤抖着抚到闻途侧脸上,小心翼翼将他脸捧在掌心里。
闻途烧得糊涂,意念残存如细丝,他咬紧齿关,随后强撑着开口:“上周我住院了,并不是故意晾你一周,我住了整整五天的院,因为我去见了害死我爸爸的凶手。”
他短短几句话间信息量太大,谌意大脑一时无法接收,表情在脸上凝固,只有眉梢还在抽搐。
“在去之前,我知道我可能会遭受什么,但这是我逃不过的代价,因为我迫切想知道他长什么样,想看一看害得我爸丧命、又让我困顿五年的恶人到底是谁。”
他脸颊因为情绪激动泛出不自然的红,难受地闭了一下眼,又缓慢睁开:“他们将我关了六个小时,往我嘴里灌浓盐水,然后催吐,用一根细管伸到我胃里搅,就这样一直反复,直到我最后吐出血,他们操作得太熟练了,当年也一定是用同样的方式逼我爸认罪的……”
“……”
谌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闻途每说一句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心里,每扎一刀都涌出鲜红的血,闻途说完的时候他心脏已经被捅成了烂泥。
他不自觉地想象那残忍的画面,又立即痛心地闭上眼睛清除干净。
他双腿瘫软,一瞬间脱力,在闻途膝前跪坐下去,随后他伏在闻途大腿上,颤抖着手去抱他单薄的腰。
“对不起,我一点都不知道……”谌意鼻头酸疼难忍,眼睛一瞬间充血,一滴泪从他眼眶滚落,“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我全都不知道……”
谌意将头埋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