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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跑一趟公司投资部，将部分项目招投标资料拿来给她抽查，结果秘书一去不复返，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人影。
再给投资部打电话，竟然负责人都找不到了。
无所事事的孙尚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到底哪里有问题也说不上来。
这种不上不下的悬浮感让她焦躁。
……
重型机械厂老厂区会议室。
在副厂长步云峰的倡议下召开临时厂务会，厂长刘保平、工会主席王洪涛、副厂长张泉等多位厂领导，以及本厂部分干部职工代表与会。
中心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讨论重型机械厂参与本市商务中心区建设的方案。
步云峰率先表明态度，他说重型机械厂老厂区这块地极具商业开发价值，处于市里规划建设商务中心区的核心位置。大型国企的重型机械厂拥有该地块的土地使用权，不能简单地一卖了之，而是应该以土地使用权为筹码，积极参与本市CBD建设。此举不仅是有效增加本厂固定资产规模的好机遇，更是全力保卫国有资产不流失的正当行为。
步云峰的发言有理有据，不仅得到工会主席王洪涛、副厂长张泉等厂领导的支持，而且不少干部职工代表也极为赞同。
当然了，
不出意外的，也有反对的声音。
厂长刘保平再次重申重型机械厂作为大型工业企业的职责和义务，认为不管采用什么方式参与本市CBD项目建设，都是舍本逐末之举，生产制造永远是重型机械厂的核心竞争力，不该在其他方面浪费过多精力，甚至背上“不务正业”的罪名。
刘厂长的说法也得到部分中层干部，以及相当数量职工代表的肯定。其中就包括厂办室主任崔卫东、保卫科科长周志刚等等。
这次涉及各方利益的讨论可谓相当激烈，观点分歧极为明显。
步云峰这才发现，即便刘保平担任大厂长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个家伙不知何时已经有效聚拢了属于自己的一派势力。
另外，
也有相当数量的干部职工代表显得鼠目寸光。
他们希望快刀斩乱麻，反正重型机械厂已经整体搬迁到经济技术开发区了，转让倒卖老厂区的土地使用权，可以轻松拿到一大笔现金，给全厂干部职工发福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何必非要参与本市商务中心区建设承担投资风险呢？
赊一千不如现八百！
能拿到手的才是真金白银，说别的都扯淡！
步云峰之所以倡议紧急召开本次厂务会，只不过是敲山震虎之举，给刘保平之流善意提个醒而已，也没有指望能马上获得通过。
结果正如他预料的一样，厂领导以及干部职工代表暂时无法统一意见。
就没有进行投票表决的流程。
会后。
刘保平强忍怒火将步云峰请到厂长办公室，准备跟对方好好谈一谈。
他一边给步云峰递烟卷，一边调侃道：“步厂长，看样子你是打算故意跟我作对喽？有这个必要吗？专门召开厂务会讨论老厂区的去留问题，还说什么保卫国有资产不流失？好像我刘保平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刘厂长千万别误会，我上次跟你提过了，省里有意让咱们重型机械厂参评机械部百家最大工业企业，我们需要在企业固定资产、销售收入、技术研发等几个方面的突出数据。”
步云峰当然能猜透刘保平的心思，耐心跟对方解释。
可惜刘保平可不这么想。
“哎，大道理谁都懂，咱俩就不用白费口舌了！参与投资本市CBD建设风险很大啊！我的步厂长，倒不如卖地换钱来的实惠！再者说了，我们重型机械厂是市属国有企业，市政府这边的意见总不能不听吧？市政府主要领导已经明确透露，让我们重型机械厂全面退出的意思，你非要跟市里唱反调，这不是给自己给咱们厂找麻烦嘛！”
“哪位市领导说的？”
步云峰忍不住皱眉反问了一句。
他严重怀疑刘保平拉大旗作虎皮，打着市领导的幌子招摇撞骗。
没想到刘保平毫不犹豫地说出两个市委市政府领导名字：宋啸天和孙宁宇。
一位是连城市委书记，一位是连城市市长，两位市领导的行政级别、职务身份都摆在那里，希望步云峰知难而退。
其实刘保平这话半真半假。
真正希望重型机械厂以某种合适的方式退出，仅仅是孙宁宇市长的个人意见，与市委书记宋啸天无关。
刘保平之所以随意添加宋书记的名号，还不都是因为外界疯传步云峰是市委书记宋啸天的人！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紧靠猜测没有任何意义。
倒不如撺掇步云峰尽快与宋啸天、孙宁宇这两位连城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见面沟通，是死是活早知道。
闻言，步云峰并没有多说什么，嘬着烟卷陷入沉思。
如果上述两位市委市政府领导明确表态，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
甭管是宋书记还是孙市长的意见，人家在商务中心区规划建设问题上的任何决定，肯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自己作为重型机械厂副厂长，考虑问题肯定不如市委市政府领导全面。
刘保平看到步云峰疑似为难的表情心中暗喜。
就准备趁热打铁！
“步厂长，之前不是跟您交流过嘛！鼎众地产本来应该有你的股份，可是你坚决不要，我们就只能挂在你老婆的名下。……不，现在孙尚香已经是你的前妻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非要把鼎众地产搞倒闭了，对您以及您的前妻都没有啥好处不是？”
“老刘，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打算通过一番特殊的运作，最终把咱们厂这块地皮转到鼎众地产名下？”
步云峰冷脸问道。
他最恨上一任厂长韩长友那样的国企贪腐蛀虫！
如果刘保平跟韩长友一样贪得无厌、中饱私囊的话，那他可就不吝于动用各种手段清理门户了！
“是！”
刘保平索性承认了。
他认为既然市政府方面有意让重型机械厂全面退出商务中心区建设规划，那这块地皮的归属给谁不一样？就算落不到鼎众地产名下，也肯定会便宜其他人。在如此状况之下，为啥不想办法拿到自己手里呢？
“步厂长，前妻也是有感情的嘛！再说了你和孙尚香还有一对龙凤胎孩子。退一步讲，即便为了两个孩子的未来考量，多给子孙攒些财富不应该吗？”
刘保平冠冕堂皇的说法让步云峰有些恼火。
他当即反驳对方的错误想法，
认为大型国企的重型机械厂负有保卫国有资产的职责和义务，作为厂领导更不能绞尽脑汁将国有资产装进自己的腰包！
这不就是中饱私囊嘛！
“刘厂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跟孙尚香已经离婚了，抚养孩子的义务并没有终止，但是我绝不会拿国有资产当成自家的财富，我步云峰的工资收入和津贴补贴，已经足够养活两个孩子了！”
“真是个死心眼儿！”
刘保平拿软硬不吃的步云峰没办法，犯愁地盯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