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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主府，想到李斐的话，李淮月辗转难眠。
虽然不能让李斐直接撤掉陆淳生的任职，但可以让陆淳生知难而退也好。
思来想去，她决定亲自去一趟尚书院。
尚书院主管是位须发皆白的老翰林，见公主驾临，连忙迎了出来：“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张主管不必多礼。”李淮月开门见山，“本宫今日来，是为陆淳生之事。”
张主管年岁已大，那陆淳生来任职几日，早已看出他没怎么读过书，不敢派活儿给这位祖宗。
李淮月屏退左右，低声道，“我与陆修撰早先有些矛盾，他才疏学浅恐怕要学的东西很多，本宫希望你能多‘指点’他。”
张主管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立刻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公主放心，老臣省得。定会让陆修撰明白自己的斤两。”
李淮月点头：“我也不希望有草包抹黑了我朝官员颜面，你好好‘教’他。”李淮月给迎春使了眼色，迎春拿了赏银给张主管。
李淮月满意地点点头：“有劳主管了。切记，莫要做得太过明显，伤了陛下的颜面。”
“老臣明白。”张主管躬身应下。上辈子，到自己消失，陆淳生都没和自己多亲近，自己做到这份上，已经够对的起他了。
若是还执迷不悟，这也是他的命数。
神武营，军帐中的烛火一直亮着。
“长公主不仅去皇宫，还去了尚书院？”
听完暗卫的报告，景澄从军务中抬起头，他只是觉得李淮月身份可疑，最近不算太忙，才腾出来时间派人盯着她。
果真是对陆家人关心过了头。
“还让张主管给陆淳生施压？”
“是。”暗卫躬身道，“属下看得真切，公主与张主管密谈了许久，离开时脸色凝重。”
景澄放下算盘，眉头紧锁。
李淮月的反应太过反常。
陆淳生一个草包，既不会挡了李斐的道，也不会阻碍了两人查高祖十六年的事，何必亲自跑到尚书院施压？
而且不去管更有威胁的武安侯，却去管一个低品闲职？
而且她似乎对陆淳生的底细了如指掌，连他是被继母养废的都知道，这绝非寻常事。
看来李淮月原来的身份一定与陆家人有关系，这个陆淳生可能就是突破口。
“继续盯着公主府和陆淳生。”景澄沉声道，“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
“是。”暗卫领命退下。
与此同时，尚书院内已是一片鸡飞狗跳。
陆淳生穿着崭新的官服，却东倒西歪地靠在椅子上，对着送来的公文愁眉苦脸。
张主管抱着一摞典籍走进来，面无表情地放在他面前：“陆修撰，这些是陛下要的《先帝实录》注解，三日内需完成。”
陆淳生看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头都大了：“这么多？三日内怎么可能完成？”
“完不成也得完成。”张主管冷冷地说，“尚书院不比外面的勾栏瓦舍，完不成差事，可是要受罚的。”
他故意将“罚”字说得很重，“轻则杖责，重则流放。”
陆淳生吓得一哆嗦，连忙坐直身子：“主管说笑了，我一定尽力。”
可看着那些天书般的文字，他只觉得头晕眼花，不到半个时辰就哈欠连天，最后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张主管看着他酣睡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公主交代的事，看来不难完成。就凭这副模样，用不了几日，怕是自己就会卷铺盖走人。
远处，太后的眼线盯着这一切。
慈安宫内，太后听着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斐想用陆家制衡哀家？就凭陆家这几个不成器的？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青贤皇后的丧期刚过百日，朝堂上关于立新后的奏折便堆积如山。
早朝时分，几位老臣跪在丹墀之下，声泪俱下地恳请李斐册立新后，以固国本。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如今皇后之位空置，宫务由贵妃与太后分掌，长此以往恐生祸乱。”
其他大臣纷纷附和，一时间“请立新后”的呼声此起彼伏。
李斐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神色晦暗不明。
退朝后，李斐在御书房召见了太后。
太后刚坐下，便开门见山地说：“陛下，老臣们的奏折哀家看过了。按规矩，贵妃确实是后位的不二人选。”
李斐抬眸看向她：“母后也觉得孙颖适合做皇后？”
太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孙贵妃家世不错，孙家在北边也有点地位，她也主持过多次后宫的事，按照规矩，确实应该她来做新后。”
李斐并未表态，仔细想着事。
但太后话锋一转，“但孙颖在西北长大，性子难免粗疏，宫中规矩懂得不多，怕是一时难以胜任皇后之职。不如先缓一缓，让她多学学规矩再说。”
李斐毫不意外，立即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太后当然不希望非她的人当上皇后。
正合他意。
他不需要一个有贪念的人当皇后。
“母后说的是。”李斐顺水推舟，“那就依母后之意，先缓一缓立后之事。”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陛下英明。后宫之事，哀家会多费心照看的。”
两人看似达成共识，实则各有盘算。李斐需要时间培养自己的势力，而太后则想借此机会打压皇帝新培养的势力，扶持更听话的嫔妃。
前朝和后宫对后位之争僵持不下，宫中传来一个重磅消息——陆云舒怀孕了。
陆云舒入宫以来一直住在孙颖的昭阳殿，李斐径直走进陆云舒这里，她软榻上休息。
李斐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云舒摇了摇头，脸上泛起红晕：“谢陛下关心，臣妾还好，就是有些嗜睡。”
“那就好。”
李斐松了口气，随即朗声宣布，“传朕旨意，晋封云贵人为舒嫔，赐居云华苑，赏黄金百两，锦缎千匹。”
陆云舒连忙起身谢恩：“谢陛下隆恩。”
她早就不想住在昭阳殿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她过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