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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却已拂袖而去，看都没看身后一眼。
苏德没跟，横臂拦住想追的安欢颜，冷脸摇头，眼中满是警告，后者脸上满是惊恐。
栖月阁
水汽氤氲的浴房里，安小月正绞着湿发，忽听门被猛地推开。
她心里一紧，回过头就见太子衣衫不整地闯了进来，眼底猩红一片。
“殿下？”她慌忙拢紧衣襟，心跳如鼓。
太子的样子太反常了，倒像是有点……
萧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呼吸灼热，“信不信孤？”
安小月望进他翻涌的眸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吸了口气，轻轻把脸颊贴在他掌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信。”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檀香早已燃尽。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锦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映出昨夜荒唐的痕迹。
萧衍撑起身时，腰间仍带着未散的酸胀，他垂眸看向身侧。
安小月蜷在床角，青丝散乱，半掩着雪白的肩颈，那上面点点红痕如落梅，衬得肌肤愈发莹润。
她睫毛轻颤，眼尾还泛着未褪的红，唇瓣微微抿着，似在隐忍什么。
萧衍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锁骨，触到一片细腻微凉的肌肤。
昨夜她颤抖着说“信”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让他喉结微动。
“苏德。”
他嗓音低哑，朝门外喊了句，起身时腰间肌肉却不自觉绷紧，泛着一丝钝痛。
那药性着实霸道，即便现在，太阳穴仍突突跳着，提醒他昨夜的种种。
萧衍脸色更难看了。
而殿外，王嬷嬷与苏德边让早就准备好的内侍们进去送水，边对视一眼。
王嬷嬷搓了搓站硬了的腿，低声道，“这……算是定下了？”
苏德瞥了她一眼，望着渐亮的天色，长叹一声，“殿下忍了这么久，早该如此了。”
这安氏，是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热水源源不断的送进内室，安小月已勉强披上外衫，却仍不敢抬头。
她指尖冰凉，接过帕子时不小心碰到萧衍的手，立刻缩了回去，耳尖几乎红透。
萧衍眸色微沉，想起昨夜她在他身下呜咽的模样，心头莫名一紧。
“好好歇着。”
他语气生硬，转身大步往外走，行至一半却扭头对苏德吩咐，“炖参汤来，要温补的。”
王嬷嬷闻言促狭地看了眼安小月，见她眼角眉梢都是涩意，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等她彻底梳洗干净，参汤才送过来。
青瓷碗中参片沉浮，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安小月的眉眼。
她捧着碗，指尖微微发抖，腰腹间的酸软提醒着她昨夜的荒唐。
稍一动弹，腿心便传来隐秘的刺痛，让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娘子。”王嬷嬷走近，见她这副模样，随即笑道，“老奴给娘子道喜了。”
安小月睫毛颤了颤，低低“嗯”了一声。
王嬷嬷坐到床边，语重心长道，“娘子既成了殿下的人，日后更要尽心伺候。”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只要殿下心里有您，荣华富贵总会有的，到时候再生个一儿半女，殿下定会给您晋位分。”
虽不合规矩，但架不住太子喜欢。
王嬷嬷很是看好安小月。
但她却不这么觉得，指尖蜷了蜷，没说话。
王嬷嬷见她神色仍有些怔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至于那些不怀好意的自有天收，娘子不必将这些放在心上。”
安小月抬头，就见王嬷嬷意有所指地指了指东边。
晨光渐盛，照进殿内，映在安小月微微泛红的侧脸上。
她望着窗外晃动的树影，恍惚间又想起昨夜帐幔摇晃时，太子落在耳畔的灼热呼吸。
心跳倏然乱了。
她攥紧衣袖，唇边却悄悄浮起一丝极浅的弧度。
太子破了戒，她这条命算是保住一半了。
王嬷嬷说得对，现在有太子护着，她还会怕一个未过门的太子妃？
等安小月侍寝的消息传到安欢颜耳朵里时，她正在梳妆。
玉簪“啪”地摔在地上碎成两截，铜镜里映出她扭曲的脸。
“不可能！”
她死死掐着掌心，艰难出声，昨日被太子踹中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
贴身丫鬟战战兢兢地补充，“听说太子殿下今早亲自吩咐给安娘子炖补品……”
安欢颜咬牙冷哼，半晌后又突然笑起来，笑得眼眶发红。
她想起母亲信里说的“生米煮成熟饭”，现在熟饭倒是有了，却是别人锅里的。
镜中的美人妆容精致，可眼睛里全是血丝，像只走投无路的困兽。
“去打听父亲近日动向。”她咬着牙扯断一缕头发。
既然太子这条路走不通……
铜镜映出她逐渐阴沉的眼神，窗外朝阳正好，却照不进这方寸之间。
太子终于宠幸妾室的消息最初只在太子府内部悄然流传。
侍从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原先关于太子“重伤难愈”的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不过旬日，这桩秘闻便如野火般蔓延至坊间。
茶肆酒楼上，百姓挤眉弄眼地传着“太子夜御数女”的艳事，更有说书人添油加醋，将细节编成香艳段子。
深宫中，皇帝始终未发一言。
他听着心腹的禀报，搁下朱笔，嘴角微微一动，似笑非笑。
随即召来总管太监道，“朕一直忧心太子子嗣一事，如今有了人，朕也能放心了，传下去，安氏伺候太子有功，该赏。”
总管太监躬身应下。
不多时，一箱箱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流水般抬进了太子府。
传旨的太监站在安小月面前，尖着嗓子道，“陛下口谕，安奉仪伺候殿下辛苦，要好生养着身子，若能早日为太子开枝散叶，恩赏更厚……”
安小月跪在地上，指尖发凉。
她不过是太子府里一个侍妾，怎么突然就成了众矢之的，还传到了皇上那里？
她低垂着头，不敢看周围人的眼神。
却仍能感觉到安欢颜那边投来的冷意，以及府里下人们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萧衍站在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自然明白皇帝的用意。
既是要堵住朝堂上那些“太子体弱”的闲言碎语，也是要借安小月试探其他人的反应。
不过这个节骨眼赏赐……
萧衍扯了扯嘴角，侧头对身旁的苏德低声道，“让人盯着，若有人不安分，直接提过来。”
苏德领命而去，而萧衍的目光却落在那些赏赐上，眼底闪过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