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喋血神拳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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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武功最不可测的内官监掌印太监,凌绝!
    韩渊的行政品级,远在凌绝之上,但在皇权面前,外臣与内侍之间,永远隔着一层天然的、无法逾越的鸿沟。更何况,他深知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宦官,是他绝对不愿轻易招惹的可怕存在。
    他快步走下点将台,对着墙头,深深一揖,姿态低得近乎谦卑。
    “不知凌公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死罪?呵呵,”凌绝发出一声尖细的、如同猫头鹰在深夜啼叫般的笑声,那笑声,让在场所有锦衣卫精锐,都感到一阵莫名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韩指挥使如今圣眷正隆,手握生杀大权,这金陵城里,谁又敢判你的死罪?”
    他身形微微一晃,竟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黑色落叶,从数丈高的墙头,轻飘飘地,落在了韩渊面前。他的双脚落地,没有发出半分声响,仿佛他根本没有体重。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手中,恭敬地捧着一个紫檀木的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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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家,是奉了万岁爷的口谕,来给你送宵夜的。”凌绝指了指那食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顺便呢,也是替万岁爷,来瞧个热闹。万岁爷说了,这金陵城的夜,太静了,该有些声响,才好入眠。”
    他打开食盒,里面,竟是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冰糖血燕。
    “皇爷还说了,”凌绝捏着兰花指,用一把精致的银勺,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里的燕窝,那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却不经意地,在韩渊脸上一扫而过,“他对石惊天那套所谓的《撼山拳》,很感兴趣。想知道,这套从沙场上练出来的至刚至猛的拳法,比之当年齐司裳那套道家玄门的《混元一炁功》,究竟,是孰高孰低。”
    他的声音很轻,但“齐司裳”三个字,却像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入了韩渊的耳中。
    “公公说笑了,”韩渊的额角,不易察觉地,渗出了一丝冷汗,他强笑道,“石惊天一介武夫,不过冢中枯骨,岂能与……与那人相提并论。”
    “哦?是吗?”凌绝抬起眼皮,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病态的、兴奋的光芒,“咱家倒觉得,很有趣呢。一个,是军中历练出的至刚至猛;一个,是道家玄门里的至阳至正。究竟,是拳头硬,还是气更长?可惜啊,那个姓齐的,是个缩头乌龟,躲起来了,害得咱家这几年,手痒得很。咱家,也只好先拿这个姓石的,开开胃,尝尝鲜了。”
    他将一勺血燕,送入口中,细细地品味着,脸上,露出了近乎陶醉的表情。
    韩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凌绝的存在,就像悬在他头顶的一柄利剑。皇帝派他来,名为“观战”,实为“监军”。自己今夜的一举一动,都将通过这个阴阳怪气的宦官,一字不差地,传回宫中。他今夜不仅要赢得漂亮,更要赢得……让龙椅上的那位,和眼前这位,都感到满意。
    “时候,不早了。”凌绝放下银勺,用一方雪白的丝帕,优雅地擦了擦他那殷红的嘴角,“韩指挥使,还不下令出发吗?咱家,可是有些等不及,要看这场好戏了。”
    “是,是。”韩渊连声应道,再也不敢有半分耽搁。
    他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的佩刀,刀锋在惨白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死亡的弧线,向前猛地一指。
    “出发!”
    一声令下,演武场上那四座由钢铁与杀气组成的黑色方阵,动了。他们化作一股沉默而压抑的洪流,没有一丝杂乱的脚步声,无声地,涌出了北镇抚司那扇黑铁铸就的、永不关闭的大门,向着京郊的方向,席卷而去。
    凌绝,则带着他的小太监,坐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不紧不慢地,如同观赏风景般,跟在这股死亡的洪流之后。
    马车里,小太监为他奉上了一杯新泡的雨前龙井。
    “干爹,”小太监低声问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您说,今晚,那‘撼山神拳’石惊天,在咱们锦衣卫的‘缚龙大阵’下,能撑过几个回合?”
    凌绝闭上眼睛,舒服地靠在柔软的锦垫上,掌心那两枚温润的玉球,转得更快了,发出的声响,也更清脆了。
    “一个不懂得敬畏权力,只懂得挥舞拳头的匹夫,能活到今天,已是万岁爷格外的恩典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玩味的弧度。
    “咱家关心的,不是他能撑多久。而是他的死,能不能,把那条躲在城南书斋里,装了六年死的真龙……给逼出来呢……”
    夜色,浓重如墨。
    杀机,亦然。
    京郊,卧虎庄。
    这里曾是前朝的一处军用驿站,地势险要,背靠卧虎山,俯瞰官道,易守难攻。石惊天解甲归田后,便花重金将其买下,改造成了“撼山门”的总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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