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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KPI超额完成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光在十殿传开，连西天佛祖那儿都略有耳闻。
据说，观音菩萨喝茶时笑言：“小阎如今倒是颇通些经济之道。”
阎罗殿内，气氛却有点微妙。
黑无常看着香火入库单，眉头拧成了疙瘩：“大人，香火是够烧三百年了，可……兑率又跌了。”
“又跌？”阎小罗从一堆薯片袋里抬起头，“天庭财务司那帮老倌又搞什么幺蛾子？”
白无常叹气：“说是阳间通货膨胀，愿力纯度下降，导致香火兑功德点的汇率持续走低。咱们辛辛苦苦赚的‘钱’，越来越不值‘钱’了。”
阎小罗沉默了。他想起上次想给判官笔升级个“自动纠错功能”，一看功德点报价，差点把他那支用了千年的老笔掰断。地府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设备老化要更新（比如忘川河上的摆渡船，发动机都快比孟婆年纪大了）、鬼差待遇要提升（不然谁乐意天天加班抓厉鬼）、还有各路打点……哪一样不要实实在在的功德点？光靠阳间那点时灵时不灵的香火，实在捉襟见肘。
“不行，”阎小罗猛地坐直，“不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咱们得搞点‘副业’，创收！”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副业？”
地府能有什么副业？卖孟婆汤加盟权？搞地狱主题乐园？
阎小罗的金瞳里闪过算计的光，尾巴尖愉悦地小幅度摆动：“本君观察良久，发现阳间有样东西，价值被严重低估，且与我们地府业务……高度互补。”
“何物？”
“古董。”阎小罗吐出两个字，“尤其是……明器。”
乔小萱正好端着一盘新炸好的小鱼干进来，听到这话差点把盘子扣黑无常头上：“您是说……陪葬品？这合法吗？哦不对，合规矩吗？”
“怎么不合规矩？”阎小罗理直气壮，“东西是死人带下去的，归属权自然算地府的！我们这叫……盘活不良资产，促进阴阳资源循环利用！总比让他们在墓里吃灰强吧？”
逻辑鬼才，无法反驳。
于是，一个名为“幽冥阁”的线上小店悄无声息地在某个古玩收藏论坛注册了。店主头像是一只慵懒的黑猫，店铺简介写得云山雾罩：专营各类绝版珍藏，来源神秘，保证年份足，包老包旧，附带独家“历史故事”。
开业第一天，上架了三件商品：
1．一件战国青铜爵，简介：某位小国君主持过夜宴使用，附赠其酒后失态被史官记录的八卦一则。
2．一枚汉代玉蝉，简介：一位追求长生的大臣含过，可清晰感知到其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炼丹炉爆炸的心理阴影。
3．一只唐代鎏金碗，简介：某公主府流出，碗底隐约有乐师指甲划痕，倾听可见证一段凄美（且狗血）的宫廷秘恋。
定价不高不低，但要求用特定方式“支付”——要么是诚心实意的祈福念力（折算成功德点），要么是帮忙超度指定区域的游魂野鬼，实在不行，也可以用阳间稀有金属（地府融了能做法器）结算。
论坛里炸锅了。“这店主神经病吧？”“东西看着倒挺开门，可这支付方式什么鬼？”“炒作！绝对是炒作！”
但也有胆大猎奇的。一位ID叫“摸金校尉后人”的网友半信半疑，试着用帮老家后山一片无主荒坟除草烧纸为“款”，拍下了那枚汉玉蝉。
三天后，他收到一个古朴的木盒，打开瞬间，一股阴凉沁入骨髓的气息扑面而来，玉蝉温润，仿佛刚从土里取出。更神奇的是，他晚上握着玉蝉睡觉，果然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一个老头哭唧唧地抱怨丹药炉炸了他一脸灰……
“摸金校尉后人”立刻在论坛发了长篇测评，赌咒发誓东西绝对真品，附带体验感满分！就是支付方式有点费纸钱。
这下，“幽冥阁”彻底火了。
每天都有无数人盯着店铺上新，研究那些奇葩的支付方式。有人为了换一把春秋时期的青铜剑，愣是组织志愿者超度了一个乱葬岗；有人为了得一幅宋代古画，天天在家诵经祈福，搞得邻居以为他看破红尘了。
地府这边，阎小罗看着源源不断汇入的“特殊款项”和因此得以顺利投胎的孤魂野鬼名单，满意地舔着爪子。
“看见没？这叫双赢！”他得意地对乔小萱炫耀，“阳间得了宝贝，我们得了实惠，孤魂野鬼得了超度，还顺带提升了地府‘区域安魂指标’！本君真是个天才！”
乔小萱看着后台那些“用帮留守儿童实现微心愿抵扣10％货款”、“以参与环保植树活动支付”的订单，哭笑不得。阎小罗这副业，搞得跟阴间公益众筹似的。
然而，好景不长。某天，一个嚣张的ID“古董王”在论坛公然挑衅：“‘幽冥阁’的东西来路不正！分明是盗墓销赃！我已报警！店主等着吃牢饭吧！”
他还贴出了几张模糊的照片，声称是某地大墓近期被盗的现场，里面几件失窃文物特征与“幽冥阁”售出的某件商品高度吻合。
舆论瞬间反转。“我就说嘛！哪来那么多好东西！”“报警抓他！”“支持‘古董王’！打击文物犯罪！”
阎小罗看着屏幕，猫脸阴沉得能滴出水。黑无常急道：“大人，要不先把店关了避避风头？”白无常也愁：“阳间警方介入就麻烦了，虽然查不到我们，但对乔姑娘的直播影响不好……”
“关什么关？”阎小罗冷笑一声，“本君行得正坐得直！他不是要证据吗？给他！”
当晚，“古董王”的家里的网络监控和电脑摄像头，离奇地自动开启，并在各大论坛直播了一段长达半小时的“自言自语”。
视频里，“古董王”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得意洋洋：“哼，什么‘幽冥阁’，敢抢老子生意！随便找几张图泼点脏水就够他喝一壶！”“警察？我二舅就在文物局，打个招呼的事！”“那墓本来就是老子看上的，还没来得及下手，倒让他抢先了？必须搞臭他！”“等这事完了，那件战国鼎，你帮我找个海外买家……”
视频播完，全网寂静。
然后，怒火彻底点燃了网络。“人渣！败类！自己就是贼还诬陷别人！”“＠网警＠文物局快来抓这个真正的蛀虫！”“向‘幽冥阁’店主道歉！”
“古董王”及其团伙迅速被警方带走调查，据说还牵出了一条庞大的文物犯罪链条。
风波过后，“幽冥阁”的生意不仅没黄，反而更上一层楼。店铺首页多了一行醒目的金字声明，是阎小罗让乔小萱加上去的：
“本店所有商品，均来自‘特殊渠道回收’，合法合规，欢迎监督。心术不正者，慎拍——店主懒猫敬上。”
阎小罗窝在沙发上，一边数着新到账的、纯度极高的功德点，一边指挥白无常：“下次上新，把那几个王爷墓里压箱底、占地方还老是抱怨WiFi信号不好的陪葬品挂出去，支付方式就定‘为地府偏远地区捐建信号塔’吧。”
乔小萱：“……”您这副业，真是越搞越像跨界基础设施建设项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