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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阎罗殿深处,一间从不对外公开的密室。
阎小罗(人形)正对着一面巨大的、水波荡漾的“心境镜”龇牙咧嘴。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俊美妖异的脸,而是一团不断变化的、躁动不安的能量体,时而凝实如威严帝王,时而炸毛如应激黑猫,时而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时而又蹦出一丝属于少年的别扭和迷茫。
“又来了又来了……”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这破镜子就不能消停会儿?”
白无常(抱着一摞新文件进来,习以为常地瞥了一眼镜子):“大人,您这‘三相失衡’的毛病又犯了?需不需要属下去找太上老君再赊点‘静心丸’?”
“赊什么赊!上次拿去的抵押物是我冕旒上的珠子,差点被十殿那几个老家伙笑掉大牙!”阎小罗没好气地抓起一个抱枕(绣着狰狞鬼头的那种)砸向镜子,镜子波纹荡漾,里面的能量体暂时安稳了点。
他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一个看起来就很软的懒人沙发上(与整个地府风格格格不入)。
“你以为本君想这么精分?”他对着唯一知情的白无常抱怨(乔小萱都不知道这密室的存在),“执掌生死轮回,维系阴阳平衡,这权能是天地所赐,但代价就是得容纳这‘三相’。”
他指着镜子:“‘神相’——至高无情,公正严明,是法则的化身,压得我天天想板着脸装深沉;‘鬼相’——源自万鬼万灵的情绪杂念,暴戾狡诈,敏感多疑,逼得我动不动想炸毛挠人;最麻烦的是这‘本我相’……”
他抓狂道:“就是我自个儿!也不知道当年上天怎么选的,把我这缕天生天养、爱看热闹又怕麻烦的灵识塞进来当核心了!结果就是另外两相天天在脑子里打架,我还得拉偏架!一会儿觉得众生皆蝼蚁,一会儿又共情共得想哭,一会儿只想躺平吃薯片!换你你性格不多变?”
白无常默默递上一杯冰镇忘川水(兑了可乐):“大人辛苦了。所以您时不时变成猫……”
“那是我发明的降压大法!”阎小罗得意地哼了一声,“猫脑子小,装不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变回原形最能压制‘神相’和‘鬼相’,让‘本我’喘口气!不然早被逼疯了!”
解释了性格问题,再来说那一夜。
“至于那天晚上……”阎小罗眼神飘忽,耳朵尖有点红,“纯属意外!天大的意外!”
那天,他刚处理完神通鬼的烂摊子,又应付了西王母的“家庭作业”,心力交瘁。“三相”失衡得厉害,脑子里跟开了水陆道场一样吵闹。他本能地想去找乔小萱——这姑娘的灵魂气息很特别,清澈又坚韧,待在她身边,“鬼相”的躁动和“神相”的压力都能奇异地平复不少,比静心丸管用。
他原本真的只是想偷偷看看她,吸点……呃,正能量,缓解一下头痛就回地府继续加班。
结果好死不死,他到的时候,乔小萱刚洗完澡。
水汽氤氲,活色生香。
对于正常状态下的阎小罗来说,这顶多是让他愣一下,然后非礼勿视地转身。
但偏偏那天他处于极度不正常的“三相失衡”状态!
“神相”高冷地表示:“凡俗躯体,红粉骷髅,不过如此。”(但眼睛没移开)“鬼相”贪婪地叫嚣:“极阴之体,纯净魂灵,大补!抓住她!占有她!吸取她的力量!”(这是恶念本能)而弱小的“本我”在呐喊:“卧槽!好看!喜欢!但是不行不行不行!快跑啊!”
三相剧烈冲突,直接导致他力量失控,气息泄露被乔小萱发现。
紧接着,乔小萱惊慌转身,浴巾滑落……视觉冲击力MAX!
“鬼相”瞬间抓住机会,压倒了苦苦支撑的“神相”和“本我”,贪婪和占有欲占据了主导!而“本我”那点小小的喜欢和悸动,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扭曲成了最直接的冲动。
于是——恶鬼扑食(字面意思)!
等阎小罗勉强重新压制住“鬼相”,稍微清醒一点时,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看着怀里又羞又怕、眼角带泪的乔小萱,残余的“鬼相”餍足低笑,“神相”觉得不成体统但木已成舟,“本我”则彻底傻眼,一边慌得一批一边又有点窃喜……
所以,那根本不是什么霸道阎君忽然开窍,纯粹是一次严重的、不可控的“工伤”事故!是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下的擦枪走火!
事后阎小罗溜得比谁都快,一方面是“神相”回归觉得没脸见人,另一方面是怕自己状态不稳再出什么幺蛾子。
白无常听完,面无表情地总结:“所以,大人,您那晚的行为,可以概括为:因长期加班、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人格解体性冲动,属于workplaceinjury(工伤)的并发症?”
阎小罗:“……你可以这么理解。但这话要是敢传出去,我就派你去给聻境(传说中鬼死后的去处)通下水道!”
他揉着额头,看着镜子里又开始躁动的能量体,嘟囔道:“得赶紧想个办法彻底平衡这三相才行……不然下次万一‘神相’主导的时候看见她,来一句‘女人,影响本君拔剑的速度’,然后一剑把她劈了怎么办?或者‘本我相’失控,抱着她腿哭诉工作好累不想干了怎么办?本君的脸还要不要了?”
白无常:“……”大人,您的担心方向是不是有点跑偏?
总之,阎小罗,一个被神圣职务逼成精分的顶级打工人,那一夜是一场意外工伤。而现在,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精分”的前提下,追到可能是自己“人形静心丸”的未婚妻,成了比平衡三界更让他头秃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