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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光里泛着冷光,云纹像活了似的,顺着石条往上爬。
他深吸一口气,雨丝钻进鼻腔,带着股若有若无的甜——是龙脑香,更浓了。
“我下去了。“他冲众人笑了笑,手指扣住洞边的石棱,慢慢往下滑。
绳子在掌心蹭着,粗砺得像老树皮。
洞底的风往上涌,吹得他后颈发凉,却也裹着股热气,像有什么活物,在黑暗里喘着气。
李宝的登山靴蹭过洞壁时,指尖忽然触到一片平滑。
他悬在半空中的身子顿住——原本粗糙的石灰岩壁,在离洞底三尺处突然变得平整如镜,像是被人用钝器反复打磨过。
手电光扫过去,石面上竟浮着层暗金色,像月光浸在水面上的碎银。
“咚。“他的脚终于触到实地。
洞底比想象中宽敞,能容两人并肩站立。
刚才在洞口看到的两根石条横在左侧,云纹里卡着半片褪色的红绸,像被风卷进去的残烛。
右侧石壁却有道半人高的横向裂缝,黑黢黢的,手电光打进去,竟在五米外映出点幽蓝的光——不是石头的反光,是活物似的,随着他的呼吸明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98章别有洞天惊现天坑(第2/2页)
李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摸出腰间的洛阳铲敲了敲裂缝边缘,石屑簌簌落下,露出底下青灰色的夯土层——这是人工开凿的暗道。
龙脑香突然浓得呛人,甜丝丝的气味裹着潮气钻进鼻腔,他想起袁天罡笔记里那句“生门藏香,引魂入谷“,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来。
“宝子?“洞外传进赵婉儿的喊,带着回音,“能听见不?“
他把铲子别回腰里,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汗:“听见!
我往里头探探!“话音未落,裂缝里的幽蓝突然大亮,像有人举着盏琉璃灯走过来。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石条,却撞得那红绸簌簌飘落——绸子背面用朱砂写着“开生门者,见天光“,字迹已经模糊,却还能辨出是李淳风的笔锋。
李宝的喉咙发紧。
他记得《推背图》残卷里提过,乾陵地宫入口设“阴阳双门“,生门通外,死门入陵。
如果这暗道是生门,那幽蓝的光...他握紧手电,咬了咬牙,侧身挤进裂缝。
石道越走越宽,墙根堆着半腐的藤蔓,踩上去发出烂泥似的声响。
幽蓝的光越来越近,等转过最后一个弯,他突然被晃得眯起眼——眼前豁然开朗,整面山壁被削出个半圆缺口,月光混着雨雾斜斜照进来,落在下方深不见底的天坑里。
天坑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四周峭壁垂着瀑布,水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白,砸在谷底的深潭里,溅起的水雾裹着大片大片的野牡丹。
红的、粉的、白的,从潭边的小岛一直开到峭壁缝隙里,花瓣被风卷起,像下了场彩色的雪。
潭中央的小岛却奇了,遍生着拇指粗的青铜灯树,灯盏里的膏油还在烧,幽蓝的火焰舔着灯芯,把整座岛映得像块浸在蓝墨里的玉。
“我艹——“李宝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扑到缺口边缘,指尖抠进石缝,“这...这是活人住的地儿吗?“
洞外传进急促的脚步声。
赵婉儿的喊带着哭腔:“宝子!
宝子你咋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吼得太急,赶紧扒着石道往回跑:“没事!
没事!
快喊大伙过来!“等钻出裂缝时,额角的汗已经顺着下巴滴进衣领。
钱一多正扒着洞口往下望,见他冒头,赶紧伸手拽:“可算上来了!
你刚才那嗓子,吓我一跳!“
李宝被拉得踉跄,却顾不上站稳,抓着钱一多的胳膊直晃:“老钱,你跟我来!“他拽着人又往石道跑,赵婉儿在后面追,发梢扫过施丽娅的手背:“等等我!“张远山摸着登山镐跟在最后,靴底在湿滑的石面上蹭出刺耳的响。
等五个人挤在山壁缺口前时,潭水的轰鸣突然灌进耳朵。
施丽娅的手电“啪嗒“掉在地上,她捂住嘴,眼睛瞪得发疼——那些野牡丹的花瓣正打着旋儿往上飞,像被无形的手托着,在天坑中央织成张彩网。
赵婉儿的手指掐进李宝掌心,凉得他一颤:“这...这是‘花雨阵‘?
袁先生笔记里写的...能聚气养魂的花雨阵?“
钱一多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指向潭中岛:“那灯...那灯咋还亮着?
一千三百年前的油,能烧这么久?“张远山眯起眼,登山镐尖轻轻敲着石壁:“灯油里掺了鲛脂。
我在敦煌壁画见过,这种灯点上能烧千年,灭了见风就着。“
李宝没说话。
他盯着小岛中央那座半隐在花雾里的石屋,门楣上的“天罡居“三个字被灯照得发亮,和袁天罡留给徒弟的玉佩刻痕分毫不差。
龙脑香就是从那儿飘来的,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药香——是袁天罡笔记里提过的“续命散“,用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熬的,能吊住将死之人的气。
“目标在岛上。“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袁先生说过,他和李淳风为乾陵设局,真正的‘局眼‘藏在生门后的养魂谷。
这岛...就是局眼。“
赵婉儿松开他的手,从背包里摸出防水地图:“我查过卫星图,这带是断裂带,地下河改道才形成天坑。
可卫星图上没这些花...也没灯。“她的指甲敲着地图空白处,“说明有人在维护。“
施丽娅蹲下身捡手电,指尖碰到片飘落的牡丹瓣,凉丝丝的,还带着露水:“维护?
谁能在这儿待一千多年?“
“先别猜。“李宝扯了扯背包带,金属扣撞出脆响,“收拾装备,咱们下谷。“他指了指天坑东侧的峭壁,“那边有攀岩绳的痕迹,应该是古人留的。
顺着瀑布边的石棱下,能到潭边。“
钱一多蹲下去检查登山绳,绳子在他掌心绷成直线:“我打头。
宝子你中间,婉儿断后。“张远山把安全锁扣在腰间,冲施丽娅晃了晃:“你跟着我,踩着我的脚印。“
赵婉儿突然拽住李宝衣袖,她的手指还在抖,却笑得很稳:“我刚才在洞口摸了摸石壁,裂缝里有新蹭的泥。“她压低声音,“有人比咱们早到。“
李宝的后颈又起了鸡皮疙瘩。
他望着潭中岛幽蓝的灯火,突然想起下洞时石道里那半片红绸——朱砂字的边缘有新鲜的刮痕,像是被刀尖挑过。
风卷着花雨扑进来,打在他脸上,甜丝丝的香气里,混进缕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走。“他拍了拍赵婉儿的手,转身走向峭壁,“不管是谁,咱们得赶在前面。“
众人开始整理登山镐和安全锁时,天坑里的花雨突然转了方向。
原本往上飞的花瓣“刷“地往下落,像被谁抽走了看不见的线。
潭中岛的灯树同时明灭三次,幽蓝的火光里,石屋的门“吱呀“响了一声,露出条半指宽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