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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漾能闻到他唇角残留的薄荷牙膏味，混合着雪松香水，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气息。
她的睫毛剧烈颤动，抬眼便撞进他骤然深邃的眼眸——那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暗潮，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不等黎漾反应，顾逸尘就扣住她的后脑勺，自动加深了这个吻。
自动送上门来的，哪有推开的道理。
他的目光黏在她泛红的唇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黎漾慌忙低下头，却瞥见他衬衫领口微敞，锁骨线条若隐若现，心跳漏跳的节拍再也找不回来。
完了完了，她居然感觉非常良好？
黎漾你个花痴啊！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砰”地推开。
沈砚舟站在门口，脸色比墙上的惨白墙漆还要难看。
他攥着的手指节泛白，视线死死钉在黎漾泛红的脸颊和顾逸尘微湿的唇角上。
“你们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
黎漾猛地抬头，看到沈砚舟眼中翻涌的妒火，心脏猛地一沉。
她脸色变得难看，刚要开口，顾逸尘却率先开口，语气平淡无波：“沈总有事？”
他连姿势都没变过，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谴责沈砚舟坏了他的好事。
沈砚舟将文件狠狠摔在床头柜上，纸张散开的声响惊得黎漾一颤。
“我要跟林疏月解除混约了，”他的视线始终没离开黎漾，“特意来告诉你。”
他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黎漾攥紧拳头，手臂的伤口突然传来刺痛。
“沈总，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不需要向你交代。”
她严重怀疑这人脑子有病。
“不需要向我交代？”沈砚舟冷笑，上前一步，却被顾逸尘不动声色地挡住。“黎漾，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跟他在一起？他不过是可怜你这个离过婚的女人！”
“沈砚舟！”黎漾气得发抖，“我跟谁在一起，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顾逸尘忽然伸手，将黎漾轻轻拉到自己身后，“沈总是家住海边吗？”
管这么宽。
沈砚舟恶狠狠地盯着他：“她是我老婆！”
顾逸尘纠正道：“是前妻，沈总健忘症还挺严重的。”
沈砚舟语气坚定，“前妻又怎么样，我们迟早是要复婚的。”他顿了顿，“顾逸尘，你不过是玩玩她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
谁要跟你复婚！
黎漾头皮发麻。
“我什么心思，”顾逸尘挑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黎漾的手背，“就不劳沈总费心了。倒是你，未婚妻脱离危险了吗？别耽误我和黎助理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沈砚舟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眼中的血色几乎要溢出来，“黎漾，你忘了我们以前……”
“老黄历就不要再翻了，”黎漾打断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沈砚舟震惊的眼睛：“我现在跟谁在一起，过得好不好，都与你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你！”沈砚舟气得浑身发抖，“黎漾，你非要这么刻薄吗？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夫妻一场？”黎漾猛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沈总，你还好意思提夫妻一场？当初沈母污蔑我，你在哪里？林疏月陷害我，你又在哪里？你只会在我被欺负的时候，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甚至为了讨好林疏月，逼着我给她写谅解书！”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愤怒终于爆发：“沈砚舟，你根本不配谈夫妻情分！我们早就离婚了，从你默许沈母造谣我出轨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就烟消云散了！”
沈砚舟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半步：“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黎漾步步紧逼，“只是懦弱？只是自私？沈砚舟，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现在跑来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原谅林疏月，还是想让我同情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砚舟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对不起？”黎漾嗤笑，“沈总，你的对不起太廉价了，我不稀罕。”她指着门口，语气冰冷，“滚！”
沈砚舟睁开眼，眼中充满了绝望：“黎漾，再给我一次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补偿？”黎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砚舟，你拿什么补偿我？补偿我被你和你家人伤害的那些日子？补偿我差点死在林疏月手里的恐惧？”她摇着头，语气决绝，“不可能。我黎漾就算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再跟你这种懦弱自私的人有任何瓜葛！”
“你怎么能这么绝情？”沈砚舟的声音带着哭腔。
“绝情？”黎漾的眼神冷得像冰，“沈砚舟，我的绝情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在你选择相信沈母和林疏月，而不是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已经死了。”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
沈砚舟呆呆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眼前的黎漾，眼神坚定，语气决绝，再也不是那个会对他笑，会为他做饭的温柔女人了。
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她了。
“黎漾……”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顾逸尘的声音打断。
“沈总，”顾逸尘脸色冷峻，凉凉道：“她累了，需要休息，请你离开。”
沈砚舟看向顾逸尘，又看看黎漾，最终颓然地垂下肩膀。
心里纵有再多不甘。
但他知道，自己再纠缠下去，只会让黎漾更厌恶他。
“好，我走。”他低声道，转身一步步走出病房，背影落寞而凄凉。
黎漾看着他消失在门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顾逸尘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没事了。”
黎漾抬头看他，眼眶有些湿润：“嗯，没事了。”
终于，不用再纠缠了。
那些年的爱与恨，委屈与痛苦，都随着沈砚舟的离开，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