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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秦良玉就派人来朱家,为新娘子“铺床”。
来人将主家卧房的被褥、床单、枕头、锦帐全部更换一新,就是桶(马桶)都换了新的,还贴了红纸。
女方派人来行“铺床礼”的同时,朱寅也派人送了一对公鸡、一只妆奁、一桌酒席去女方家,这便是“催妆礼”了。
朱家好几百人为主人的花烛之喜忙的不可开交。整个宅邸都是张灯结彩,布置的喜气洋洋。红毯一路从大门外铺到仪门,彩棚搭满了整个草帽胡同,连绵一里。
婚宴的请柬两天前就散了出去,足有五百份,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送了请柬。就是朱寅的政敌郑家,也都没有遗漏。
这几年,朱寅和宁采薇为了经营关系人脉,可没少给人上礼金。今天你家嫁娶生子,明天他家丧葬寿辰,哪一年不花好几千两银子?
撒钱如此大方,也是时候收回来了。
中庭大院的戏台也布置了,从椿树胡同聘请的昆剧大班已经进了府。还有京中的名厨、傧相、赞客、喜娘等人,也都封了银子。
鱼肉、菜蔬、瓜果、酒水、点心、茶叶,都选好的买。朱家大门大户,送礼肯定要办的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从西山猎户家买到的一只活雁,也嘎嘎叫着送到了府中。
十二日这天大早,卯时初刻。
朱寅沐浴焚香,身穿新郎礼服,先去祠堂“诰祖”祭祀,禀告祖宗自己要成亲了,希望祖宗保佑。
他是一家之主,还是朝廷大臣,对于礼仪当然要躬亲示范,不管心里怎么样,表面上不可敷衍。
朱寅净手之后,亲自献上祭品,在神位前祈祷道:
“列祖列宗在上:孙寅敬告祖宗神明...?依循古训,克承祖德...荫泽爱有良缘,得配宁氏采薇...愿结秦晋之好,共缔百年之约。择黄道吉日于九月十二,举办新婚大礼。”
“...祈列祖列宗神佑,俾使新婚之事,大吉大利。愿夫妻同心,百年好合。人丁兴旺,家道昌盛...伏惟尚飨!”
按礼制,诰祖之后还要有“醮子礼”。新郎父亲或者尊长在祠堂当着祖宗灵位,对新郎进行教诲训诫。
醮子礼是让新郎遵循婚礼、端正家风,和新妇琴瑟相和,善为人夫、善为人父,做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
古人结婚,远不止嫁娶这么简单,而是成家立室的大礼。
可是朱寅没有父祖,叔伯,也没有族长族老,家中他最大。当然也就省去了“醮子礼”。
花开两支,各表一朵。
这边朱寅在祠堂诰祖,那边秦良玉也在为新妇宁采薇梳妆打扮、戴头面首饰,这叫“上头礼”。
接着,她一边用绞线给宁采薇开脸,一边按照礼俗叮嘱道:
“...办了这于归之喜(出嫁),妹妹就正式成为朱家妇了,要孝敬尊长祖称,贤良淑德,相夫教子,宜室宜家...”
宁采薇也走着程序,一一应承。
虽然只是个形式,可她要想明媒正娶的风光大嫁,那就万万省不得。
她本就是暴发户,要是不在礼仪上找补,只会更让人非议自己。
“妹妹真是绝世姿容,我见犹怜啊。”秦良玉看着宁采薇完美无瑕的容颜笑道。
她手中拿着一盒极品的珍珠粉,神色却有点犯难。
“妹妹,你这天生丽质的底子,珍珠粉都不用涂抹,竟是丝毫用不着。用了,反像是污了你的颜色。”
她放下珍珠粉,又从百宝妆奁中取出一盒胭脂,可是又只能放下。
宁采薇的嘴唇鲜红粉润,不点而朱,胭脂同样用不着。
秦良玉对自己的相貌也很自信了。可是看到宁采薇,她才相信真有倾城之色。
秦良玉只能给宁采薇画了个当今新娘最常用的飞霞妆,又在她额头画了一朵荷花钿。
末了说道:“你和雅虎当真就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没有比你们更般配的了。今日这桩婚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啊。”
宁采薇看着面前铜镜中容光潋滟的自己,展颜一笑道:
“怕是有很多小娘子,都在咬牙切齿呢,或许嘲笑我一双大脚,也能嫁入朱家。”
秦良玉格格笑道:“那倒也是。雅虎这一成亲,也绝了很多闺中女儿的念想,自然有人恨你。但更多人却是在祝福你们,想着成人之美。”
“至于大脚...呵,她们那些娇滴滴的金莲贵女,哪里知道我们天足的好处?夏虫不可以语冰。”
两女正说话间,忽然侍女进来禀报道:“冰人郝先生到了,替男方来催妆,请新娘子出阁。
秦良玉点头道:“请郝先生在花厅喝茶,告诉郝先生,迎亲队伍一到就准时出阁。”
这也是礼仪了。新娘出阁、新郎迎亲之前,媒人要先到场,一为催促新娘出阁,二是作为见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