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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嘴里还喏喏着,“别吓唬我……”
高子荏意味深长地笑弯了眼角,转头将手帕递给从容,“凉了,再用热水浸一下。”
“唔”,从容一步三回头,宋风宁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吓人,他身后已经开始条件反射似的疼了,所幸高子荏这次再接了帕子之后,便十分爽快的让他退下,不然他真的是尴尬又害怕,完全不知道该待在哪里。
“醒了还装?”
热气腾腾的手帕直接丢上宋风宁的乳尖,后者被烫了一下,嘴里“嘶嘶”呼痛,“谋杀亲夫?”
“呵”,高子荏冷哼一声,扶着床头要起身离开,但他此时动作不便,宋风宁伸手便将人拉住了,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挠了两下,高子荏压着脾气不愿意回头看,掌心就又被挠了挠,又晃了晃。
“子荏哥哥,好夫人,我错了……要打要罚都行,别气坏了。”
“不是大帅的错”,高子荏平静的回道,把宋风宁拉扯他的手不着痕迹的推开,“是子荏没来得及劝您,是子荏眼睛瞎的不是时候,怪子荏,大帅不必自责,子荏自会替您善后。”
“子荏……”宋风宁心慌的不行,高子荏这个模样明摆着就不想与他多说,表面上平静,还能与其他人嘻嘻哈哈,但唯独对上自己的时候就只有冷言冷语的软刀子,还一下一下净往心窝子里戳,“我真错了,不该轻敌的,我不知道蛮人有准备,我该想到军中可能会有人通敌,这都是我该想的,哪会是你的错?你别气了……”
“就这样?”高子荏站直了身子,他胸口的伤疼的要命,却硬是没露出半点破绽来,回头凉凉的看着宋风宁,“罢了,从小到大,你的错便是我的错,认不清也没关系。”
“不是,你别这样子荏,我不是小时候那样什么事都推给你了,你别生我气,我伤口好疼……子荏,你别走……”
“我不该自己去追人,还连累戚蒙,对了戚蒙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找到他?他活着没有?子荏你理理我……”
“我真的错了……”
高子荏一步一步好像个木偶一般往外走,完全无视了身后宋风宁的哭嚎,他心疼的发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可是……
若不给一点教训,下次指不定还敢孤身犯险。
蛮人好斗,首领都是靠着比武一场一场赢上去最骁勇善战的那一个,高子荏完全不敢想若是没有戚蒙的话宋风宁会是什么样子。
“主人……”
从容在门口等了半天,却见高子荏一个人失魂落魄满脸泪痕的走了出来,赶忙迎上来,偏头往营帐里瞧,只依稀听到宋风宁哑哑的说着什么,“您没事吧……”
“高将军”,魏淳似乎是刚巡营归来,风尘仆仆的,“大帅怎么样了?”
高子荏似有似无的往后瞥了一眼,终究也没让开门口让人进去,“人醒了,只是有点疲惫,有什么事?”
“戚将军……弟兄们想着趁天气没热之前快马送回去,准备了些酒给他送送行,不知……”
“带我去吧”,高子荏不是滋味的抽了抽鼻子,“他救了风宁,是于我有恩的,平日我也叫他一声大哥,不论怎么说都该去。”
“那……”魏淳似乎还想问些什么,高子荏将手指松松搭在他肩膀上,轻蹙眉心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他的话被堵回了胸口中,只留下半句,“您便随我来。”
烈酒卷着西风,高子荏披着的斗篷随风声飒飒的响,他单手端着酒碗,看着面前枣红色的漆木棺椁,风蛰了眼睛,泪水蜿蜒着落在酒里,苦的发涩。
“戚大哥”,高子荏腿间轻轻一软,随着力气跪在了地上,周围人急匆匆的要上前搀扶,“不必扶我,这一拜,还的是我们还没来得及真正结拜的礼”,说罢,他挺着腰缓缓叩拜在地,又单手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跪直,“这一拜,是为你救我夫君……的恩……”
高子荏这一拜下去泣不成声,伏在地上半天都支撑不起,从容眼尖看着不妙,蹲下身子,中间也悄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高子荏扶起来,“主人,悲痛伤身,您……节哀……”
“戚大哥生前喜欢热闹,肯定不乐意我们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传我的令下去,戚将军灵柩归乡,一路礼乐相随,别让他觉得离了弟兄们,一个人上路孤单。”
清冽的酒淋洒在地上,在场的将士们许久才缓慢的散去,高子荏叫住了悄悄抹泪的魏淳和朱远晟,“其余的将士,记得让送唁报的兄弟将银两备齐,把他们的佩刀佩剑尽量送回去,实在找不到的,就送点能留念想的,总归是家中留个牵挂。”
“是,此事便由远晟去办吧”,朱远晟努了努鼻子,“之前已经记录好了,等下就再去核对。”
“嗯,韩平晏呢?”
“在水牢里,关的紧,怕他跑,也怕弟兄们忍不住冲进去弄死他,准备之后等大帅发落”,魏淳据实告知,鼻头还红着,见高子荏盯着他的鼻子看,忍不住用手去遮挡。
“写封折子,然后派人秘密押送他回燕都,交给太子殿下发落,他毕竟是驸马身份不同,风宁若是处置了,回头会落人话柄。”
“是,回去我就拟折子。”
高子荏点点头,似乎想起些什么,“你是魏家的?魏昭的幼弟?”
“是”,魏淳听到长兄的名字,不知为何眼底还有些紧张,“我是背着长兄来的,到现在还没敢回家……”
“边疆凄苦,魏昭也是不舍得你受罪,不过魏家自大燕建国以来便是将门世家,你会来也不奇怪,高某不才,师承魏老前辈,说起来也算有渊源”,高子荏侧身颔首,“今日便不多耽搁魏将军时间,先告辞。”
“主人,把韩平晏送回燕都,估计是要斩立决诛九族的罪过吧,会不会连累到四公主?”从容待走远了,才轻声问道,“虽说肯定是不会太多牵连,但终究是不好听的……”
“他到不了燕都城”,高子荏的声线少见的冷硬,“砍头就能一了百了?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啊……”
“嘘”,高子荏轻轻压住从容微启的双唇,“恶人自有天收,会有人替天行道的,现在,去替哥哥找块板子来,要能打人的那种,你知道在哪的。”
从容嘴张得老大,紧张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这两天也没有惹祸,而高子荏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留下任何解释,掀开主帐的营帘便走了进去,从容作为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小孩,也只好苦哈哈的去给主人跑腿,还带着一顿不知会不会落下的飞来横揍。
高子荏这厢倒是没想到从容会有那般复杂的心理活动,回到主帐就看着体力还没恢复的宋风宁跌坐在地上,几不可闻的叹息,心里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是走上前忍着疼把宋风宁捞了起来,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我错了子荏,让你担心了,别冷着我”,宋风宁似乎从没这么求过他,抓着手就不肯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