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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双腿走路,有些生疏了。
他就这麽踉踉跄跄的在饭店里走了起来,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一样,在摔倒了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诀窍,可以颤巍巍的行走了。
而在他行走的时候,饭店的其他人,依旧在吃着饭,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一个人把目光投向他,就好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老乞丐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这不是神仙这是什麽?他脚步怪异的走到张之维的面前,激动的涕泗横流,扑通一声就要跪下,只不过跪到一半,膝盖下的空气像是有了阻力,把他的托了起来,让他无论如何也让他跪不下去了。
「别跪!虚假的神明才让人跪下,真正的神明只会让人站起来。」
站起来……老乞丐愣愣的看着张之维,他的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经久不散,这种感觉难以形容。
这一刻,他感受到的不只是神通广大,还有一种近乎摧枯拉朽的冲击,一种全新的,未知的,超出他这一生的价值观的冲击。
这种冲击会重塑他的人生,甚至改变他接下来的人生走向。
老乞丐站直身躯,佝偻的腰杆挺直,本来灰暗绝望的眼神里,多了一缕光。
张之维三两口吃完碗里的燃面:「吃饱喝足,该干正事了。」
他手一伸,从钱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资料丶一张黄纸丶一支笔。
资料是刘莽给的,里面有要收拾的地主的资产情况,正好拿这些东西来写欠条。
根据刘莽的资料,这人的家产加起来应该在三百万大洋左右,其他的大多是土地,房产等抢不走的资产。
三百万大洋虽然只是刘彩家当的零头,但放眼神州,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可以买一亿多斤大米。
张之维大笔一挥,写下一张天文数字的欠条:罗西年前欠张麻子大洋三百万,年利三百,限期归还,如果还不上,那就以地契房产抵债。
「这……」
老乞丐拿着这张天价「索命符」,激动的手不住的颤抖。
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当年,罗西年就是拿着一张手写的欠条,抢了他的田地,把他害的家破人亡,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己也要拿一张手写欠条,去拿他的家当,要他以命相抵?
「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老乞丐拿着欠条就冲了出去,浑然不顾去送这东西,可能会被罗西年的人打,或许在他看来,哪怕是被打死,只要能拉着罗西年陪葬,那也是赚的。
「迫不及待的很啊,那张师兄,我也行动了。」吕慈说道。
「注意点,有什麽搞不定的,可以请副教主出马!」张之维说道。
「放心,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是不会和你客气的!」吕慈说罢,身形一闪,从饭店里消失。
「跑这麽急,不想给饭钱啊!」张之维站起来,走到饭店前台,随手排出几枚大洋,走出大门,跟着老乞丐而去。
老乞丐揣着那张墨迹未乾的「天价欠条」,像是揣着一团火,他这条刚被「神仙」治好的腿,跑起来还有些别扭,但每一步都异常有力,偶尔有挡路的人,也被他撞开。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以往羸弱的身躯,现在却充满了力量。
张之维闲庭信步跟在他身后,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周身气息内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对他视若无睹,如同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
罗氏庄园,高墙深院,门口站着几个挎着盒子炮丶神色倨傲的护院家丁。
老乞丐一路狂奔到此,望着那让他家破人亡的朱漆大门,呼吸骤然急促。
「哪来的叫花子,给老子滚远点!」一个护院家丁厉声呵斥。
老乞丐半点不惧,递出黄纸:「有人让我送封信,说罗半官欠他钱。」
「癞蛤蟆打嚯嗨,罗半官有你叫的啊,还欠钱,欠你妈麻花钱,老子倒要看一下,哪个胎楞个大的胆子,敢说罗老爷欠他的钱!」
护院家丁满脸鄙夷,劈手夺过欠条,看到上面写着「三百万大洋」丶「年利三百」等字样的时候,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爆发出一阵大笑。
「三百万大洋,你狗日的还编多点嘛,他怎不去抢国库?!还年利率百分之三百,老子们收债,也是百分之三百,定是哪个不开眼的穷鬼失了心疯,拿来消遣老子们……嗯……」
狂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欠条上赫然写着「张麻子」三个字。
这段时间,「张麻子」三个字,对地主们而言,可是比阎王还吓人,前面的他都能枉顾,甚至是肆意嘲笑,但这三个字,让他脸色瞬间惨白,再也笑不出来。
来不及管面前的乞丐,护院家丁连滚带爬的跑进庄园。
「老爷!不好了!老爷!」
庄园内,罗西年正在院子里听曲儿,他五十多岁年纪,一副富家翁模样,但眼角眉梢透着精于算计的狠厉,听到家丁的声音,他招了招手,让曲儿停下来。
「鬼叫撒子鬼叫,日嘛闹麻了,要是没得点事就楞个惊叫唤,老子让你坐老虎凳!」
「老爷,张麻子……张麻子找上门来了……还让人送了个欠条!」
「撒子?张麻子?!」
罗西年颤抖着接过欠条,快速的看了一遍,顿时冷汗如雨,攥着欠条就往后院跑,那里住着火德宗的高手。
他敲响后院大门,开门的是一个身穿赤红短褂的青年:「罗老爷有事吗?」
「张麻子,张麻子来了!」罗西年连忙说道。
「快请进!」火德宗的弟子带着罗西年去见了此次带队的师兄。
带队的师兄叫炎阳,三十多岁,国字脸,一头赤发,不苟言笑,身着火德宗制式赤红短褂,太阳穴高高鼓起,他接过欠条看起来。
「炎大师,这个节骨眼上,应该没人敢冒充张麻子,怕是真的来了啊!」罗西年急的团团转。
「真来了也无所谓!」严阳指着屋里火盆里的一团火焰说道:「我已经在这里留下来火种,真遇到情况,宗门随时都能支援,你不必担心,而且……」
炎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周身炁息流转,空气变得灼热。:「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张麻子,究竟有何能耐!?」
话音刚落,就见火盆里静静燃烧的火焰突然暴涨,狂涌而出,然后,澎湃炸开,滚烫的火浪掀出去一米多远。
火德宗的几位没事,但罗西年可就遭殃了,被烧的皮开肉绽,脸上全是大火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但炎阳却无心去看他,他愣愣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火盆,里面师门留下的火种,竟然消失了。
「师兄,情况有些不对劲啊!」一个火德宗的弟子说道。
「确实不对劲!」
炎阳本来没将那什麽张麻子太放在眼里,一群土匪而已,真有本事,怎麽不敢去动那些有异人门派保护的地主。
但现在,火种竟然无故炸开,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他倒也没慌,他已经皈依了圣火,承接了火遁,若想走,随时都可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