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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在阴晴不定间摇摆多日的天气终于到了临界点，云层遮住星月光辉，头顶黑暗纯粹的和梦中一样。</P>
“你醒了？其实可以再休息会，我们还有好一段路。”</P>
菲尔德几乎把车速放到了最慢，靠车头挂着的提灯在山路上缓慢挪动，全凭自尊死撑，没把车搁下回去找帮手。</P>
应该已经错过晚餐点了，希望厨子没有什么主菜必需材料在采购清单上。</P>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伸手在身边四处摸索一阵，笔记不知所踪，也许是在惊吓中被甩出去了。</P>
懊恼弄丢所有账目的同时，潜意识中居然有些庆幸，觉得暂时摆脱了什么说不出的东西，好像刚才那场莫名其妙噩梦的后续也随之离开了。</P>
“没多久，我猜我们大概到……山腰了？”</P>
“我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叫上你一起出来了，想象一下，克拉夫特先生会怎么看两个买菜都迟到的蠢货。”</P>
“抱歉，我的错。”罪魁祸首十分干脆地承认了错误，“我，菲尔德修士，医院骑士团准骑士，在此宣布斋戒一晚自省，那份夜宵归我的兄弟所有。”</P>
虽然道歉听起来没太多诚意，但夜宵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多米尼克勉强愿意代天父接受悔过。</P>
带着初醒的混沌和后脑勺疼痛，他思索了好一会，迟钝地想起询问之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梦话。</P>
正思考着怎么开口，一道极暴戾的亮白取代了黑暗，短暂、刺目，将曲折的树木枝桠勾勒得纤毫毕现，远处山峰闪烁的轮廓向他们伸出扭曲巨影。</P>
随即黑暗潮水般反卷而来，视野中留下的灼痕久久不散。</P>
多米尼克呆愣片刻，意识到光线来自于云层后，花了半个呼吸时间跃至驾驶位，从还愣愣望天的同伴手里抢过缰绳，死死拽住。</P>
很快，他们听到了迟来的震响，宛若山脉在云层中苏醒、岩鳞缓缓摩擦的漫长混沌隆隆声，盖过了马匹受惊的恐惧嘶鸣。</P>
缰绳在手心拉出炽热的刺痛轨迹，最终被两人合力稳住。声浪远去，消失在天边。</P>
惊魂未定中，多米尼克翻过手掌查看伤势，准备用内衬衣物临时处理。</P>
然而听觉再一次被炸响的轰鸣占据，失去控制的缰绳脱手而出，马车朝着无光暗处狂奔。</P>
耳边好像有同伴惊慌的呼喊，叫嚷着试图扭转笼头。</P>
某种比坠落更为隐秘的恐惧在思考间刺入脑海。</P>
【这才是雷声】</P>
那刚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