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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上首的丁盛，最后解释道：</P>
“回将军，这也是末将要和大帅和几位大将们要汇报的曹军情况。”</P>
丁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抿着嘴，示意窦泰详细说来。</P>
之后窦泰就将昨夜他们看到的，遇到的都一一说来，其中没有一分是自己的猜测和癔想。</P>
昨夜他们八十骑涉渡了一处浅谈后，稍微休息换了干净衣服就在月色中去寻曹军的大营。</P>
过程中，曹军的确是防备的，但却并不严密，大概十里路也不过两轮哨岗。</P>
窦泰他们都是勇士，很容易就清除掉了哨岗，后面就一路摸到了一处大营。</P>
那大营扎得非常粗疏，壕沟也是挖得浅浅的做了个样子。</P>
在窦泰他们摸进营门，杀了熟睡的曹兵后，八十骑纵马冲入这处曹营之中。</P>
之后他们冲杀了两遍，敌军的反抗越来越大，最后没多大战果了，窦泰就带着这些人又杀出了营外。</P>
这个过程中，一进一出，简直如进无人之地。</P>
最后窦泰讲完这些经历，这才有了最后一句他对曹军的判断：</P>
“末将以昨夜之战观之，曹军士气低落，人心烦躁，军中伤病员又多，光末将路上就看到很多营砦中有病倒的曹军，只是末将担心染上，所以并没有细看。”</P>
窦泰的一番话，简直给丁盛带来了绝佳的臂助，他在窦泰说完后，肃声对长史陈琴道：</P>
“长史，你如何看窦校尉的情报呢？”</P>
陈琴复杂的看了一眼丁盛，他这个一等一的聪明人如何能不知道丁盛的意思。</P>
他暗暗感叹，现在的丁盛丁大帅越来越有城府和机心了，也越发熟稔权术手段了。</P>
其实上位者也得是这样的，他的行为其实从来都不是表层的意思，而是会被当成某种信号去放大。</P>
而陈琴就读懂了丁盛的信号。</P>
在大伙已经有五人都同意以拖应对的时候，偏偏这个时候丁盛还不表态，这就其实已经在表态了。</P>
他不认同这个意见。</P>
而等外面的窦泰进来了，说了一通昨夜的情报后，丁盛没有直接发表看法，而是来问自己的意见。</P>
那这个信号就更加强烈了。</P>
那就是他丁大帅不仅不同意，而且还要你们来主动提出这个，好让他丁盛不留一丝因果。</P>
陈琴沉默了，转头看向那窦泰，上下打量。</P>
说实话，他并不认识这个匈奴杂胡出身的军将，对他的人品和性格一无所知，他只能以刻板印象去观这个人。</P>
而在一个中原世家出身的陈琴看来，草原上的匈奴人是什么性格？</P>
贪婪粗暴，毫无信用，忘恩负义，蛇鼠两端，虎狼之心。</P>
这并不只是简单的偏见，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历史。</P>
有汉以来，匈奴人是汉人打交道最多的草原族群，他们的性格和行事作风，稍微读过一点书的人都清楚。</P>
就说武帝以前吧，汉家采取和亲之策，本来应该是岳婿一家亲的，但偏偏匈奴几乎年年犯边，这不是毫无信用吗？</P>
后面匈奴人内乱，是汉家扶持了他们南匈奴，可以说有着再造之恩，可后面呢？不还是反了？</P>
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P>
然后在本朝，又在他们和鲜卑之间反复横跳，这不是蛇鼠两端是什么？</P>
所以陈琴第一时间就给那窦泰打上了这个偏见的烙印，如此他说的这些话，你觉得陈琴会相信吗？</P>
陈琴有理由怀疑，此人刚刚在帐外站了许久，听到了帐内的讨论，知道现在他们这些上层的态度。</P>
此人又是那张黑子的部将，这不更增添了这人侥幸之徒的怀疑吗？</P>
于是陈琴就昨日的事情开始反复质问窦泰。</P>
是的，就是质问。</P>
窦泰到底是能从数万平、代胡人中脱颖而出的豪杰，面对一军之副的长史的盘问，他不慌不忙，一一回答。</P>
实际上窦泰一点不慌，因为他说的就是他看到的事实。</P>
这些东西只要问一问昨夜回来的弟兄们自然一清二楚。</P>
而陈琴自然也晓得，他见窦泰说的都是详实的事实，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不了假的，毕竟回来的人那么多，稍微问一下就能求证。</P>
于是陈琴再无话了。</P>
他叹了一口气，对上首的丁盛道：</P>
“曹军淋了前日的大雨，又缺乏草药，军中大概是起了疫病了。这个时候咱们不应该主动进攻。”</P>
但陈琴能明白丁盛的信号，其他几个大将能不接收到吗？</P>
只是和陈琴继续坚持不同，他们却齐齐对丁盛道：</P>
“大帅，我等觉得此正是出兵的好时候，大帅你就下令吧。”</P>
丁盛环视四周，摸着胡须，终于满意道：</P>
“那就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