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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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声才故意匆匆起来。
    毫无疑问,杜越笙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这一幕。
    只能说,老狐狸始终是老狐狸。
    可惜,狐狸的算计再强,没有强大的力量作为依托,始终都是……水月镜花。
    就像杜越笙要给张安平折腰一样。
    张安平平静的说出了一句憋屈且带刺的话:「杜老板,看来是久等了。」
    杜越笙一怔,看着张安平沉沉的脸色,放弃了套近乎的「张老弟」之称呼:「张长官这是……何意?」
    张安平不屑的冷笑,随后自顾自道:「待会儿去提篮桥监狱提人。」
    「罗宏文必须缴纳一笔钱!」
    他说出了一个数字,一个让杜越笙脸上布满了阴霾的数字。
    但张安平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杜越笙的脸色变得惊骇起来。
    「七成!」
    「这是罗宏文跟日伪勾结贩卖鸦片以来七成的利润,两年内,这笔钱凑不齐,这钱,剩下的钱,我烧给他。」
    这句话证明了一件事:
    张安平,从始至终都在盯着罗宏文,否则绝对不可能轻易的说出这个数字。
    「张长官,」杜越笙憋屈道:「鸦片生意,利润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
    张安平反问:「这……关我何事?」
    杜越笙还想说话,张安平却撂下了一句话就走:
    「贩卖鸦片者,死不足惜。」
    说罢,他不管不顾的转身离开,只留下杜越笙僵在了原地。
    【难怪死咬着宏文不放,难怪……】
    杜越笙在张安平的身影消失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一句名言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脑海:
    长江后浪拍前浪!
    ……
    徐天提着一条草鱼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穿行。
    九年前,上海沦陷,上海的人民在日寇的蹄铁下艰难的活着。
    那时候的徐天,总是在回想着未沦陷前的上海。
    他总觉得那时候的上海,好美。
    可现在,提着这条比一年前贵了15倍的草鱼,他突然想清楚了,上海的人民,从没有幸福过。
    不管是战前还是战时亦或者战后,其实……从没有幸福过。
    【夫人……那边,应该很不错吧。】
    他虽然被挂了起来,但情报的渠道终归是畅通的,他也不像那些被愚弄的人们一样,对根据地丶对共产党充满了恐惧。
    相反,他很了解那里。
    相比于被暴涨的物价收割的国统区,共产党治下的人们,就好太多太多了,边区币在抗战时候都异常的稳定,更不用说现在了。
    悠悠的叹息一声,徐天满腹的……纠结。
    他想脱离军统,他想去找自己的夫人,他想去父亲一直朝思暮想的地方去看看。
    可是,一想到张安平,他的「想」就化为了乌有。
    党国破碎不堪,可依然有人在缝缝补补,张安平就是这样一个缝缝补补的人,弃他而去,义……义往哪放?!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了眼帘,一贯冷静的徐天第一反应是:
    幻觉。
    但看着对方笑吟吟的神色,徐天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他顿了顿以后,拎着草鱼走到了张安平面前。
    张安平笑着说:「看来我运气不错。」
    「我不太会做。」
    「我会。」
    徐天呆了呆:「好。」
    张安平兴致盎然:「今天张大厨给你露一手。」
    徐天不语,似是不习惯张安平的这种轻松状态。
    两人一道向徐天家里走去,但以大厨自称的张安平在打趣了徐天一通后,得到的只有徐天的冷回应,随后也就不尬聊了——两个糙汉子就这麽无语而沉默的来到了徐家。
    现在的徐家只有租客,徐母依然在重庆未归。
    进入徐家后,张安平第一眼就看到了徐天跟田丹的合照,看着合照,张安平道:
    「我以为你会收起来。」
    田丹和田鲁宁父女俩是被张安平「逼走」的,因为张安平「识破」了他们的身份,看在徐天的面上并未追究,只是逼徐天让他们离开。
    徐天的回应带着一股子「呛」味:「这是我太太。」
    张安平反问:「那是说……我不该逼他们走?」
    徐天没有回答。
    「你该跟他们做个了断。」
    徐天却依然用之前的话回应:
    「那是我太太。」
    「你是军统高官!他们父女,是地下党!」
    徐天面无表情的重复:
    「我太太。」
    张安平失笑:
    「如果是别人,这时候应该被我送去监狱了。」
    徐天静静的看着张安平。
    张安平遂不再搭理:「鱼给我,我去做饭!」
    徐天将鱼递给了张安平后,还真的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起了报纸,浑然不理会还在客厅的张安平。
    张安平哭笑不得,拎着草鱼找厨房。
    他心说:
    小徐啊,你知道你这顿饭,得多少辈子的福气才能换回来?
    红烧划水丶草鱼头粉皮汤丶外加爆鱼,一鱼三做后又做了几个小菜,系着围裙的张安平没等到徐天进来端菜,只得自己一个人苦哈哈的将菜端出去。
    「徐老爷,开饭了。」
    徐天毫不客气的上桌,拿起筷子就吃,根本不尊敬领导。
    张安平指责的话到了嘴边后终究是咽了下去,遂不做理会后蒙头就吃。
    饭毕。
    徐天搁下筷子后默默的看着张安平,直到张安平吃完后,才终于不紧不慢的问:
    「需要我做什麽?」
    张安平笑着反问:「我有那麽功利吗?」
    徐天不语,但态度说明了一切。
    张安平无语,好吧,你说对了。
    那条被徐天拎回来的草鱼,现在可怜的尸骨无存,只有两个盘子和一个汤盆证明「它」的存在。
    张安平看着这两盘一盆,刻意的将其挤到了一块:
    「你看,这两个盘子和这个汤盆加起来,才是真正完整的草鱼。」
    徐天皱眉,难得的没听明白张安平要表达的意思。
    张安平自己也被他这深奥的话逗笑了,但在笑过之后,张安平恢复了肃然:
    「重新认识一下,张安平,中国共产党党员。」
    那一刻,屋内死寂一片。
    徐天习惯于没有表情,但在这一刻,他脸上却布满了惊涛骇浪。
    许久后,他怔怔的望着餐桌。
    桌上最醒目的是两盘一盆。
    装红烧划水(尾巴)的盘子丶装爆鱼(鱼身)的盘子丶装粉皮汤(鱼头)的汤盆。
    拼凑在一起,才是一条完整的……草鱼。
    徐天的目光终于望向了张安平:
    「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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