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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说破你!
薛宝琴美目横了朱翊钧一眼。
两人边说边聊,薛宝琴突然问道:「皇上,听说文化建设委员会的张四维,行文浙江法司,把浙东名士沈万勋给收监了?」
「对的。皇后怎麽知道的?」
薛宝琴坦然道:「沈公与臣妾薛府有旧。沈公早年间就名动天下,嘉靖三十二年被延请为国子监博士。
三十五年,家父诚意请他到薛族族学为先生,教授阳武侯薛族子侄,当属薛氏一家的恩师。
嘉靖四十三年,沈先生以年迈体衰,辞馆回乡。不想被张四维给抓了。前两日家母进宫看望臣妾,提起此事。
天地君亲师,沈先生是薛府的老师,当年臣妾也是由沈先生启蒙的,所以臣妾斗胆问个究竟。」
「沈万勋,也是出自宁波沈家,虽然比沈万象大三四十岁,却是同族兄弟。他被收监,是因为嘉靖年间的李福达案。
私发揭帖丶肆意造谣丶干涉司法,文化建设委员会引用《万历元年新闻条例》,行文浙江检法厅,要求提请公诉。
检法厅初审后批出逮捕令,警政厅将其收监,开始审讯。」
干涉司法?
前两个罪名能猜想得到,但是听到后面这个罪名,薛宝琴有些吃惊。
万历新政,编修《六律》是重要举措。
律政院编撰完善,皇上批覆,以大诰形式逐一公布。自此,朝野上下许多人对不断涌现出来的新律法,以及在案件中援用判定的新案例,表示不解。
说到底就是司法中的新思想和旧思维发生巨大的冲突。
薛宝琴沉吟一会,问道:「李福达案?」
「对。」朱翊钧把薛宝琴扶到阁亭里。
祁言马上带人在阁亭里的凳子上铺上锦织垫,又在阁亭两角摆上两个火炉,里面烧着银丝炭,冒着热气。
流水介地端上热茶丶果脯,摆在桌子上。
朱翊钧扶着薛宝琴在锦织垫上坐下。
「坐下慢慢说。」
薛宝琴坐下,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杯,一双美目看着朱翊钧。
朱翊钧知道她想知道什麽,开口道。
「李福达案历史有些久了,发生在嘉靖朝初年。
嘉靖三年八月,山西太原府徐沟县男子薛良向山西巡抚毕昭出首,检举山西五台县人士张寅是白莲教反贼头目李五。
毕昭不敢怠慢,把相关人犯一一收监,陆续审问。
张寅是大商贾,往来两京丶河南丶苏杭丶徐州等地做买卖,家资颇丰,在太原丶徐沟丶太谷等地置有田地,同时在太原丶太谷两城办有质库,典当放贷。
早在正德十六年,张寅捐纳了太原左卫指挥使的职位,长子张大仁也纳银在北京充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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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四年四月,张寅自京回太原自首,抗辨说薛良挟仇诬告。
张寅的辨状说,薛良乃徐沟县地痞混混,早年与人通奸,害怕泄露,把妇人逼迫自缢,被判处杖一百丶徒三年,发配到同戈驿服役。
而后薛良买通驿丞,偷逃回乡,四处游逛,在张家典当行里借了十五两银子,久久不还,被威胁要告官,于是反咬一口,诬告张家。
到了嘉靖四年七月,薛良又拿出新状纸,补充出张寅是李福达的完整线索。
崞县人李福达,弘治二年谋反,被发配充军;后逃回躲住在陕西一带,以李五为名传教惑众,筹划了洛川县民乱。
事败后又脱逃,改名张寅,并冒入五台县张子名户籍。」
薛宝琴听得津津有味,「皇上,如此错综复杂?」
朱翊钧呵呵笑道,「复杂的还在后面,这还只是开胃菜,大幕徐徐拉开而已。」
薛宝琴从碟子里拈起一颗杏干,塞到朱翊钧的嘴里,「臣妾给皇上喂颗杏肉,再奉上一杯热茶,还请皇上继续说。」
「哈哈,好,继续说。」朱翊钧嚼了几口,咽下去后继续说道。
「当时审案的是山西按察司,几经勘察,五台县证实张寅确实有该县户籍。徐沟县证实薛良确实与张寅有仇。
验看张寅的身体,也没有发现薛良举证的龙虎形和朱砂字样。
陕西方面说当年与李五有关的造反者都病故了,无人可以证明张寅是不是李五。
薛良举出的证人,同里魏槐说他只是和乡亲们聊到了李五煽动一事,从来没有与薛良说过张寅就是李五。
张寅女婿戚广说张寅是太原左卫指挥,从来没有聚众叛乱。
综合以上证据,嘉靖五年二月,山西按察司作出了初审判决:薛良是诬告陷害。巡抚毕昭覆审之后得出的结论一致,判定薛良以诬告谋反罪被放逐到口外(长城以北)。」
薛宝琴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皇上,这案情很清楚啊,而且也结案了啊?」
朱翊钧拿起湿毛巾搽了搽手,端起热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