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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斜对面后方的一张餐桌旁，坐着一男一女。</P>
年龄比他略小。</P>
男人戴着一副厚酒瓶底的黑框眼镜，身上透着一股老学究的气质，一看就是个文化人，还是钻研很深的那种。</P>
女人迥然不同，青春靓丽，穿着时髦的齐膝白裙，套一件黑色休闲小外套，戴一对珍珠耳饰，皮肤莹润白皙，气质很好，看得出来家境蛮不错。</P>
刚才那句“我们北大”什么什么，正出自她口。</P>
女人约莫感受到他的探视，扭头望来，这也引起坐在她对面的眼镜兄的注意，李建昆微微一笑，举起马克杯，女人却麻利扭过头去，倒是眼镜兄歉意一笑，抬杯回应了李建昆。</P>
“思齐，别乱跟陌生人交流。”女人小声告诫。</P>
“人家只是礼貌打招呼。”</P>
“这人看着就不像好人，大晚上还戴着帽子墨镜，你信不信咱们要是搭句话，他就过来了，后面怕是甩都甩不掉，出门在外，要多当心！”</P>
被她称呼为“思齐”的眼镜兄苦笑道：“行行行，听你的。”</P>
李建昆自顾自抿上一口红茶，没由来想起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P>
原本长夜漫漫，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学妹……罢了。</P>
————</P>
呜！</P>
这一声鸣笛，恰似一道惊雷。</P>
给李建昆从床上劈起来。</P>
另一层床沿边，陈亚军正在穿鞋，笑呵呵道：“到了，本来能看到城镇时，打算喊醒你的，看你睡得这么香。来吧，莫斯科欢迎你。”</P>
下火车前的第一件事是包粽子。</P>
三月份的莫斯科，平均最高气温只有三两摄氏度，早晚的最低气温能达到零下六七摄氏度。</P>
跟许多地方的冬天没两样。</P>
过来这边穿的应急冬装是陈亚军准备的，李建昆的是一件正儿八经的貂皮大衣，还搭配一顶同款长耳雷奉帽，看起来像个座山雕似的。</P>
尤其是富贵搁身后一站。</P>
雅罗斯拉夫尔站是一幢老建筑，落成于本世纪之初，屋顶带长长的塔尖。三人从火车上下来时，很容易注意到月台居中站着一群气势彪悍的男人，旅客们皆绕行走，金彪穿得像头狗熊样站在其中。</P>
“咋样昆哥，说了我和彪子在这里有排面吧，他边上那些人，就是这一带苝京帮的地头蛇。”</P>
陈亚军向那边招手时，李建昆余光注意到什么，侧头看去时，不禁皱起眉头。</P>
在他的视线里，那位眼镜兄和那个学妹，拎着行礼正准备出站，一行四人快步跟上去，近身后，两人从左右一夹，余下两人贴近他们身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分别顶住他们的后腰。</P>
眼镜兄大骇。</P>
换上翻毛领棕色大衣的学妹，吓得花容失色。</P>
但是两人都不敢喊出声。</P>
头顶的阳光洒落下来，泛起点点寒芒，那分明是两把明晃晃的匕首。</P>
李建昆耳畔传来一声叹息，陈亚军幽幽道：“这女人真是……怎么漂亮她怎么打扮啊，本来就算被抢空，苝京帮的人高低会给苦主买张返程车票，这下，悬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