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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总说,“柠柠啊,咱们平民老百姓就是这样,有一栋房子,你不要求它有多大,哪怕只是一平米,十平米,可只要是咱们自己的,这根啊,就算扎了下来,不用再飘着了!”
当年爸爸带着一百块钱和妈妈,从落后的大西北跑来京港创业。
他们赶上好时候了,又任劳任怨。
不到一年,就赚了第一桶金,那时候房价不高,几十万就够在北郊买下一块地,盖一栋像样的房子。
后来经济腾飞,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
不过近几年房地产业趋于饱和状态,呈现下坡走势。
泡沫被戳破了,房价骤跌。
这倒是给阮柠一个买回阮家别墅,重新让他们一家在京港扎根的机会。
但……
“厉城渊,你怎么在这?”
院里,阮柠刚下车,就见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月挂树梢,以前她和妈妈亲手种的桃树枯死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乱七八糟的枯树枝,洒下来,斑斑驳驳的罩了这男人一身。
他指间猩红一点。
有春日里的暖风吹过。
很长一节烟灰,被吹的扑簌簌,带着火星,散在空气里。
闻声,他扭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自诊疗室再见,他第一次,用眼神正视着她。
阮柠苦笑,“厉总,好久……不见……”
“五年,阮柠,我以为你死了。”
他声音很沉,带着特有的烟腔。
然而,在阮柠那些不堪的记忆里,这个男人是不会抽烟的。
“让厉总失望了,我还活着,抱歉。”阮柠神色如常,就仿佛,他们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在无关紧要的时间里,无关紧要的遇见了。
沉默。
风吹枯枝,发出沉闷的沙沙声。
须臾,厉城渊徒手捏灭了那支快要燃尽,却没有抽一口的昂贵香烟。
他走到她面前,宽大的手掌抬起来,在距离她脸侧几毫米的位置上,停住了。
这是,要摸她的脸?
还是,打她?
阮柠不惧,就那样直勾勾的与他四目相对。
他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阮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谈判专家,世界各地到处飞吗?”
“不知道。”
是的,她对他,原以为是百分之一百的了解,就如肚子里的蛔虫。
可直到五年前,直到……
疼!
密密麻麻的疼!全身都疼!
她故意留长的指甲,如刀子一般,用力隔着袖口,抓挠在那蝴蝶纹身上。
是出血了吗?
阮柠背着手,习惯性的戴上微笑面具,这是过去五年来,她苟且偷生出来的生存之道。
厉城渊像是看出了什么。
他快步上前,脸上是隐忍的紧张。
阮柠没看见。
因为,他抓着她的胳膊,要看她的手腕,她急了,直接一巴掌,很不理智的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
整个世界仿佛都死寂一片。
枯枝断裂,如水冰寒的月华倾泻而下。
照进阮柠心里,麻木之外,就只剩下荒凉彻骨。
她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沙哑的可笑,“厉总,您是有妻子孩子的人了,还请自重。”
厉城渊眸底晦暗不明。
他攥着拳,手背上青筋暴凸。
阮柠只想尽快把购房的手续办完,也免得夜长梦多。
正想联系中介。
中介就提着一公文包,小跑着,姗姗来迟,“抱歉抱歉,阮小姐,厉先生,我车坏在半路了,这三环桥可真够堵的……”
京港人例行公事一般,吐槽这座城市跟下饺子一样拥挤的交通现状。
中介唠叨了几句,才说起正题,“阮小姐,厉先生是这栋别墅的户主,您看,两位今儿要是能把价钱商量妥了,咱就走一下合同,阮小姐不是要贷款嘛,银行那边……”
“房子,我不卖了!”
阮柠想说,“无论什么价格,我都接受。”
可话才到喉咙口,就被厉城渊给噎住了。
她淡扫峨眉紧蹙,“厉先生,这房子是我阮家的!”
这是在提醒,五年前,那场悲剧,那场让他们两个一起跌入地狱的悲剧,就在这栋别墅里,发生!
他要这栋房子做什么?
缅怀他的耻辱与黑暗吗?
阮柠还想说点什么。
厉城渊却再次打断她,“月亮喜欢这里,房子,我会送给她和孩子。”
所以,这个男人用情至深。
他为了她,为了宴月亮一句“我喜欢”,他就可以放下对阮家的仇恨,放下那些让他发狂的过去?
而她,五年前,跪在他面前,把额头磕的血肉模糊,把千金大小姐养尊